千户大人他总在织绿帽子(19)

作者:阿匪 阅读记录

董君白约我今日酉时初刻在城南灵净寺见面,他等我到戌时。

看完瀚王在城里的几间铺子,酉时初刻,我准时上了山。穿过幽幽绿林,踏着灵净寺的钟声,看见董君白一身白衣在后山悬崖边的禅房外坐着喝茶。

“这儿多危险,万一有刺客来怎么办?”我对这地方不太满意,禅房离悬崖才不过四五丈远,若我是来刺杀董君白的刺客,直接抓住他扔下去就完事了。

“无事,王涟在暗中盯着呢。”董君白笑,替我倒一碗凉茶,“现在你也在这儿,可确保我安全无虞了。”

闲话一阵,董君白问我瀚王府情况。

“瀚王府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情况,”我道,“不过瀚王在中京城里买了几间铺子,城南城北城东城西,都有。”

董君白若有所思:“看来他是打算在中京城长留一阵。”

我:“也有可能是为了刺探消息,这些铺子都是漠国探子的据点,只是我暂时还看出什么来。”

董君白点了点头: “我倒是希望他在中京城待得久一些,白白送给我当质子,求之不得。”

“到时候要把你抢回来,也容易些,更能保障你的安全。”董君白修长手指拈了块蜜枣糕送到我嘴边。

我一口吃下,满嘴甜味,嚼着糕道:“用不着你抢……等到了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就自己跑回来了。”

董君白笑,揉揉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肩上,一起看日落。

傍晚的风回荡在山间,掀起林海波涛,延绵至山下正升起炊烟的百姓家里,天边一群群的云,都被晚霞染了,一层一层是绚丽的颜色。

我转了转头,仰视着董君白,见他俊雅干净的面容也映上霞光,犹如不可冒犯的神祇。

“嗯?”董君白察觉我在看他了,“不好好看日落,看哥哥做什么?”

“你比日落好看。”我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董君白被逗笑了,他的胡须一向刮得干净,光洁的下颌线条优美,一笑,更好看了,让我十分心醉。

我心想,从我和瀚王成亲之后,董君白似乎对我比从前更好,至少我们以前从没有在外头一道看过日落,这就像我收缴过的一些话本上谈情说爱的佳人才子才会做的事。

这么一想,倒觉得是要谢谢瀚王,顺带着对他厌恶也减少了两分。

从山上下来时已入了夜,董君白坐马车回宫,我回瀚王府。路过御街,见街上行人行色匆匆,摊主都在收摊准备回家,倍感奇怪。

正有一个小贩走得太慌张,没看路撞在了我身上,我拉住他问:“才这个时辰,怎么这么多人收摊?”

须知炎炎夏日,入夜之后上街的人才多,正是小摊贩们好做生意的时候。

“锦衣卫的大人们抓人呢,好大的阵仗,公子快些回家去吧,吓人得很。”小贩提醒了一句,忙不迭跑了。

我逆着人流朝前走,看见一临街的气派府邸大门进进出出全是穿锦绣服的锦衣卫,角门外边站着个穿绯红官服自己提灯笼的官,在锦衣卫堆里头闲得有些显眼,正是巩淳。

有一段日子没办差事,也没怎么出来,看见大门上书着“仇府”二字,却一下子记不起这是谁的府邸。

“吏部尚书,仇炳天,这都记不起来了?”巩淳踱步过来,一下看出了我心中困惑。

“连尚书都抓,他犯什么事了?”吏部尚书都被抓,吏部真要没人了。

巩淳耸耸肩膀:“茅迁怀疑他贪污受贿,要带回去审审。”

说到茅迁,正有两个锦衣卫架着仇炳天从里边出来,茅迁就走在他三人后面。

“你们干什么?!仇某已经致仕!明日便要启程回老家!皇上亲口准的!是谁让你们来抓人的?!”仇炳天眼睛圆瞪,胡子都气得飞起来了,路过我和巩淳的时候破口大骂,“巩淳!卢青枫!你们两个卑鄙小人在耍什么阴招,阴了老子进诏狱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锦衣卫烂透了长了你这种毒虫!”

我:“……”

巩淳:“……”

“巩某只是路过。”巩淳冲仇炳天摊了摊手,然而仇炳天看不到了,他被布袋套头押进了囚车里。

卢某也只是路过,妈的。

茅迁经过我身旁,把巩淳当了空气,只冲我行一礼,也上了囚车,亲自押着仇炳天离去。

剩下的锦衣卫们正在仇府里抓小鸡似的,抓仇府女眷、家丁、丫鬟,连一条狗都被带走,仇府里头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巩大人只是路过?这不是皇上的旨意么?”我疑惑。

巩淳:“这是茅迁一个人的意思,他最近想升官想疯了,抓了不少人,昨天听说还被皇上训了一顿,今日又抓人了,可怜仇尚书,才三十出头就淡泊名利,刚想回老家种种菊花酿酿酒,就被茅百户盯上了,要拿他当功勋呢。”

“不过茅迁这次怕是要触霉头。”巩淳又道。

我:“怎么说?”

巩淳挑了挑眉,压低声儿:“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仇炳天就是他的门客,当年大皇子多得势,满朝都以为皇位会传给大皇子,圣上当时的门客里头谁不做两手准备私底下去讨好大皇子?只有仇炳天一直忠于圣上,不然你以为他这种草包是怎么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的?”

朝堂上的事我实则不太懂,不过仇炳天我记得,当年我在东宫把守殿门,确实见他常在殿中和董君白议事喝茶。

“卢千户?”巩淳突然叫我一声。

我扭头看他:“?”

巩淳笑眼盈盈:“卢千户嫁进瀚王府之后,在瀚王府过得还好么?”

我皱眉,思忖片刻,道:“过得很好,吃香喝辣,巩侍郎也想去么?我同瀚王说说,让他也纳你为男妾,如何?”

巩淳笑容霎时没有了,满面通红,怒道:“巩某是正三品的侍郎!”

言下之意是他和我这个从五品的副千户不一样。

我:“照眼下两国局势,为免于开战,瀚王就是要娶你爹当男妾,你爹也得嫁过去,你信是不信?”

“你!”侍郎大人瞪眼咬牙,终是说不出话来,大步走了,灯笼被他甩得一明一灭,乌纱帽上帽翅一抖一抖像幺蛾子在扑棱。

我也回瀚王府去,王府门口,灯笼底下,边洲正等着我,一见我进门就说瀚王在等我,把我引饭厅里去。

饭厅桌上摆了一桌饭菜还未曾动过,瀚王正坐在桌边,不知道怎么了,沉着脸,表情臭得很。

这人分明权势滔天,巧取豪夺,要什么有什么,还是成日里苦大仇深,我已习惯了,见他黑脸不去招惹便成了。

我坐下自己吃饭,刚吃了一筷茄子,就听瀚王出声了,以一种近似问罪的语气:“听说你不识字?”

我:“?”

第25章 这三个字念夫君

一顿饭吃完,瀚王脸还是那么臭,让我不禁想起了南方的一种名吃。

“看我练剑么?”饭后瀚王突然发出邀请。

大胡子莽夫练剑有什么好看的?但我心里清楚不能这么说,我道:“好。”

边洲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我坐下。

瀚王提来把颇有些分量的铁剑,随便活动了下筋骨便挥剑舞了起来。

他们漠国人用剑与我们大魏人不太相同,重剑耍得像大刀,连劈带砍,看着十分唬人,比如此刻我坐在这里看瀚王练剑,感受一阵阵凉爽的剑风刮过来,就觉着瀚王像是想要砍死我。

最后结束的时候他以剑尖在地上写下了三个字,院里都铺着青石地砖,他能在快速在地砖上划出深刻剑痕写出字来,我不得不佩服,功夫确实了得,至少有一把子蛮力。

“卢青枫,这三个什么字?”瀚王剑指着地上那三个十分清晰的楷书字问我。

我不明所以照着念:“雁长飞。”应当是个人名。

瀚王却严肃道:“念错了。”

怎么会错?我再看一眼,他的楷书写得十分工整,横是横撇是撇,明明白白是“雁长飞”三个字,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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