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64)

作者:深渊在侧 阅读记录

梁语心眼看着那些贵女垂头丧气地落座,不禁冷哼一声,过了今夜,这世上便再无盛姝这个人了,她的统儿,她的一切都会重新回来。

然而她在席间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萧霁瑾,最后派人去问,才知道萧霁瑾直接回熙和院陪盛姝去了。

她脸色难看至极,可这么多宾客看着,也只能强忍着坐在那里,与他们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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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院,盛姝看着满堆的礼物,一时有些头疼,小煦儿倒是不客气,流着口水去扒拉那些东西,看到好奇的就打开,玩够了再换下一个。

盛姝看着很是想笑,就命人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来,让煦儿抓周。

煦儿此时精神正好,坐在红绸上,将周围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就是不肯伸手去抓。

乳母和浣青就在一旁哄着他抓,他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对自己小脚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低头扣着脚趾,任他们怎么哄都不肯出手。

就这么僵持了快半刻钟,几人都要放弃时,他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放在角落里的兵符。

盛姝微愣,她故意将兵符放到角落里,谁知煦儿还是一把抓中了这个。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萧霁瑾的声音:“煦儿原来喜欢这个,以后爹爹都给你。”

赵煦大概是听懂了,呐呐地回复他。

萧霁瑾走到盛姝身旁:“不是说好等着我吗?”

盛姝有些心虚地道:“也不算迟。”

萧霁瑾也没同她计较什么,只是将煦儿抱起:“外面来了许多拜见的人,我本想让你热闹热闹,可看模样,倒是吵到你了。”

盛姝道:“我又不认识他们,没什么好见的。”

萧霁瑾握住她的手:“也是,姝儿有我就够了。”

正说着话时,忽有人过来禀道:“世子爷,世子妃派人请您过去。”

盛姝道:“你去吧,今日来了许多人,你不露面不合适。”

萧霁瑾露出一丝厌恶:“请帖是她发的,让她自己应对去。”

侍女不敢再多话,连忙退出去传话了。

可过了没多久,又有人过来道:“世子爷,王妃说今日来的不乏权贵,怠慢不得,让您好歹出去露个面。”

萧霁瑾眉头皱了皱,今日来了许多举足轻重的朝臣,他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但又不想丢下盛姝,就道:“姝儿,陪我一起去吧,不用说什么,只需坐在我身旁。”

盛姝道:“你从前不是最不喜我见外人吗?如今我不想见他们,你应该高兴。”

萧霁瑾见她不愿,俯身在她额间轻吻:“傻姝儿,我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我真正的妻。”

他抚摸着盛姝的鬓发:“罢了,你若不想露面就算了,我去去便回。”

萧霁瑾出去后,盛姝对着满桌佳肴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又起身去抱煦儿。

浣青道:“夫人,你这几日总是抱着小公子,当心胳膊疼。”

盛姝道:“无妨,煦儿喜欢我抱着他。”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话,赵煦在她怀里笑了起来,手里还抓着那块象征着权力的兵符。

乳母道:“小公子的眉毛鼻子眼睛和世子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性子也是。”

“他还小,不过一时觉得新鲜而已,看不出什么的。”盛姝道,“我只希望他日后能平安顺遂,别去沾染那些血腥之事。”

乳母便改口道:“夫人心善,小公子必定也心善。”

盛姝道:“你们也忙了许久,都下去休息吧,我看着煦儿。”

浣青和乳母不疑有他,只是行礼告退了。

等人都走过后,盛姝脸上才露出不舍,她低下头,亲了亲煦儿柔嫩的脸颊:“娘亲也不想离开你,可娘亲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待在爹爹身边,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煦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盛姝把煦儿放进坐床里,拿一个拨浪鼓让他自己玩着,而后来到梳妆镜前,拿出了梁语心给她的那瓶药。

她将那些粉末倒出来,用指腹涂抹在唇瓣上,又用脂粉在上面遮了一层,而后将药瓶放进了抽屉里。

等她做完这些没多久,萧霁瑾就又回来了。

他脚下很稳,脸上也无异样,只是在走近时,盛姝才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盛姝眉头微皱:“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萧霁瑾吩咐道,“将小公子抱下去。”

他怕熏到孩子。

乳母便过来,将孩子抱去厢房哄睡。

萧霁瑾揽着盛姝的腰:“不好闻吗?我去沐浴。”

其实那酒气并不重,但此时才戌时过半,盛姝便应了一声。

萧霁瑾就命人备热水,而后进了浴房。

约摸过了两刻钟,萧霁瑾确定闻不到丁点酒气了才推门出去。

他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外袍,裸/露着胸口,直接走向了坐在软塌上的盛姝。

盛姝正在想事情,被他吓了一跳,还未开口就被堵住了唇。

萧霁瑾怕吓到她,只是浅尝辄止,谁知盛姝突然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并主动吻了上来。

盛姝极少会主动,随着记忆的恢复,除非被弄得狠了,否则不会给他回应。

这样难得的主动宛如冷水倒入热油,彻底将萧霁瑾的占有欲激了起来。

盛姝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她的指甲嵌入血肉中,留下一道道痕迹,不断地迎合着,索求着,像是要将心中压抑的感情尽数宣泄而出。

……

亥时过半,已经夜深人静,萧霁瑾也熟睡了过去。

盛姝叫了叫他,见他没有反应,才起身穿上衣服,又将长发挽起。

她最后拿起一支金簪放入袖中,而后便推开了房门。

第48章 尸骨

◎“姝儿,我错了。”◎

秋日的深夜有些寒冷, 盛姝敛着衣袖,在夜深人静中走向清风轩。

今日刚办过宴会,又将那些宾客一一送走, 人来人往,想来是守卫最为松懈之时。

她在黑夜中走了约摸一刻钟的功夫, 终于来到清风轩旁。

清风轩一面临水,暖黄色的烛光自窗纸上露出来, 像是给水面镀上了一层金光。

盛姝右手捏紧了袖中的金簪,左手推开房门进去,只见里面站着两人。

一个是正在焦急的梁语心,另一个则是名十八九岁的女子, 只是看样貌陌生得很, 不像是府里的人。

盛姝的目光自她垂在两侧的手上扫过,只见上面覆着薄茧,这大概是一个练过武功的。

梁语心见她打量那人, 便笑着道:“这是我从外面找来的,她会护送你离开。”

盛姝往旁边退开半步:“事不宜迟, 那便带路吧。”

梁语心便率先出去,那女子则站在旁边,等着盛姝先行。

盛姝走向她:“你不走吗?”

那女子抬眸望向她, 突然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刚想动手,就被一支金簪插进了脖颈里。

温热的鲜血喷洒了一地,那女子瞪大了眼睛, 直直倒在地上。

梁语心听到声响后回头查看,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不可思议地道:“你, 你……”

盛姝却很冷静,丝毫不像刚杀过人的模样,她握起一旁的烛台:“我好歹也是将门之后。”

梁语心见势不妙,转身就要往外跑,盛姝却先她一步,将烛台摔倒在门前,火势立刻蔓延起来。

梁语心道:“你疯了吗?我是在帮你离开!”

盛姝握着烛台,在烛火映照中看向她:“帮我离开,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再杀了我的孩子?”

梁语心心生恐惧:“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盛姝又推倒一个烛台:“你无非仗着梁世崇是你父亲,觉得无论如何,萧霁瑾也不会休你,更不会对你梁家发难。”

“你知道就好,”梁语心道,“是我害了你盛家又如何,他需要我父亲帮他登上皇位,即便他厌恶我,也还是不能休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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