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执独爱我+番外(16)

作者: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城郊处的宅子里,存放着她一早收拾好的行李,里面有这些年攒下的珠钗首饰和银子,若不是容祀,此刻她应已离了京,过上悠闲的日子。

寒夜眨眼即过,迎来年尾最盛大的宫宴。

厨司从天未亮便开始忙碌,直到傍晚各官员携亲眷乘车马陆续来到宫中,奔赴盛宴,赵荣华已经足足站了四五个时辰,一双脚似乎肿了起来,脚底板很疼。

她靠着墙,手里依旧不停的摘菜洗菜,香月从外面风风火火跑回来,两颊红的沾了汗珠,她从灶台案板上拿了两提食盒,努了努嘴,眼睛瞥向空出来的杌子,“赶紧去坐会儿,这宴席刚开,圣上与百官吃过一席,要马上重布一席,做好通宵熬夜的准备,保持好体力最重要。”

说罢,她转头往前面院子飞速走去。

赵荣华坐下来,两条小腿得以休息,是难以言说的轻快舒爽,她弯着腰,将所有菜捞出来后,分别装盘,起身,腿上一抽,她咬咬牙,用手揉开那条筋,继续切菜,布盘。

待上第三次席的时候,圣上与百官已经评选出来前十道佳味。

香月一路小跑着赶回小厨房,一进门就上前握住赵荣华的胳膊,激动地跳脚,“你的三盘菜,全都入选了,我有一盘选在第十位,虽然末位,也能选恩赏。”

她大口喘着气,面上泛着红光,眼里嵌着喜悦,攥的赵荣华哎吆一声,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我太高兴了,赶紧收拾收拾,去红梅馆领赏。”

红梅馆离小库房近,园中因遍植红梅而得名,据传是前朝皇帝为了宠妃栽种,如今物是人非,只有红梅依旧。

两人从树下穿过,径直来到馆内,已经齐了人,只等按序挑选恩赏了。

你有一盘菜得了头名,可以最先过去挑。”香月眨了眨眼,便听到内侍唤赵荣华的名字,她走上前去,琳琅满目的珠钗首饰摆在前列,往后便是些古籍笔墨,再往后还有玉笛笙箫等附庸风雅的乐器。

赵荣华心满意足挑了礼单上的头面,回到堂中还偷偷数了遍,若是拆卸下来,可当真能做不少东西,上回让嬷嬷带出宫卖的越罗小帕,成效甚好。

宫外的贵人比宫内的婢女出手要阔绰许多,她们本就吃穿不愁,自然也不会顾及银子,若是遇到喜欢的东西,就算多花些钱,也要攀比着拿到手里。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后来送出宫的那些小帕,不出意外,全被赵荣锦一人吞下,且出的价比第一条要贵上一番。

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馆内挑的如火如荼,馆外不知何时站着一抹雪青色人影。

溜滑的狐毛裹着一张清隽的脸,大氅下的手里还托着金狻猊暖炉,足上蹬着一双鹿皮靴子,他站在廊下,目光幽幽的望着堂中那人。

胥策搓了搓手,一眼就看见恩赏中,主子临时起意放的那枚羊脂白玉镯子。

赵小姐还真是不识货,今岁上贡的新品,那成色,那雕工,阖宫数一数二的好货,她竟然没选,选了个富贵华丽的头面。

胥策偷偷瞧了眼容祀,他面色浅淡,唇角微绷,像是不甚在意的样子。

容祀却在暗暗腹诽她的肤浅,果真一来就选最扎眼的首饰,虚荣!

他抠着暖炉上的纹路,不禁轻嗤,下一个,肯定是挑镯子了。

将要轮到赵荣华,香月忽然扥了扥她的衣袖,“我得最后才轮的到挑选,可她也想要。”

香月使了眼色,赵荣华便看到她右手边的婢女,眼巴巴的盯着那支笔。

我帮你先挑出来。”赵荣华会意,左右她已挑到了称心的东西。

容祀眼神微妙,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举动。

忽然,赵荣华转过身来,手中握着一支毛笔。

容祀的唇终于不受控制的拎了拎,继而紧抿,有眼无珠的瞎子!

都是些粗鄙的贱婢,分不清好坏!

胥策张了张嘴,小声问,“殿下,咱们还看吗?”

容祀睨了他一眼,胥策讪讪的摸着脑袋,那眼神,真冷。

终于等来赵荣华的最后一次挑选,胥策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他注视着容祀执着坚定的背影,忽然就有些期盼,他盼着赵小姐识时务些,赶紧选了那枚镯子,好成全殿下的虚荣心。

故而当赵荣华在那为数不多的恩赏前徘徊之时,胥策可谓是心急如焚,恨不能跑上前去,一把把镯子塞到她手里。

赵荣华其实也在犹豫。

那镯子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知道它很贵重,可它没有出现在礼单上,在宫里谋事的人,心眼都要多长几个,这种时候,宁可不选,也不能错选。

她转过目光,望着那套上好的端砚纸镇,想起容祀小几上简陋的笔墨,她躬身将其捡了起来,抱在怀里。

容祀的脸已经不能用阴郁来形容了。

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蕴积了无限暴怒与愤懑,随时都会倾泻出滔天巨浪。

胥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容祀一挑大氅,抬腿跨了进去。

第15章

赵荣华抱着端砚纸镇,一抬头就撞见满脸怒火的容祀,冷眸狠狠乜了她一眼,继而从她面前一晃而过,走到前中央。

馆内的下人齐刷刷跪倒一片,鸦雀无声。

赵荣华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跪下,按理说,此刻他应在殿上宴饮宾客,断不该出现在红梅馆。

正想着,余光却瞥见容祀从恩赏物件中一把捞起羊脂白玉的镯子,厉声质问胥策,“孤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胥策哑口,张着嘴瞪大眼睛望向容祀,那人眸中充满肃杀,看一眼胥策便赶紧低了头,“殿下赎罪,是奴才做事不利。”

回去自领四十板子!”

赵荣华吁了口气,暗暗感叹,幸好没拿!

脚步声从耳畔响起,掀起一阵风后,忽然折返回来,哒哒哒几步,鹿皮靴子在赵荣华眼前落定。

赵荣华的胸口一紧,那人已然弯下腰来,薄唇贴近她莹白的耳骨,轻轻吐热,“喜欢笔墨?很好,今夜到书房,孤有重赏!”

重赏二字说的咬牙切齿,生生让赵荣华颤了下。

然后,容祀站直身子,幽眸逡巡过每一个跪着的人,狐裘大氅撇开一道弧线,人往门外去了。

你瞧,我说的对吧,殿下就是对你分外留意。”回去的路上,香月叽叽喳喳很是兴奋,她手里抱着毛笔,倒退走着露出酡红色的脸。

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与赵荣华相比,香月更像是那个受到特殊对待的人,她是真心为赵荣华欢喜,却也真心不明白赵荣华缘何惆怅。

正如所有人都觉得,留在太子身边,便是高人一等,便有享不尽的富贵尊荣。

香月,你还有几年能放出宫外?”

香月八岁就进宫了,杂活琐碎什么都干,后来跟着厨司的老嬷嬷学会了做饭,便一直留在这院的小厨房,她今年二十了,仔细数数,还有五年才到出宫年纪。

还没等她回话,赵荣华又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同她交代后事,“我攒了一些银子,都放在厨房西墙角一块砖后头,等你出宫那日,就都取出来带走,还有城外…”

等等,你同我说这些作甚?!”香月拽住她的手,蹙眉打量她满是沮丧的眼眸,忍不住问,“是叫你去受赏,怎的像是受刑一样?”

这恩赏,赵荣华本就没有指望,能活着走出书房,是她现下最大的心愿。薆荳看書上好的沉水香从紫金莲叶香炉里冒出,赵荣华已然在书房中候了半晌。

因是除夕,前朝大殿歌舞升平,君臣同体,热闹到了四更天,方有马车陆续离宫。

赵荣华往门外瞧了眼,灯火通明的庭院,不断被五彩斑斓的烟火晕染出流光溢彩,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砸进门内,一道门,将她与外头的繁华隔绝起来。

往年守岁时,她最羡慕大房二房的哥哥姐姐,她们每回都陪着爹娘一同向祖母问安,用膳,偌大的桌案上,欢声笑语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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