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执独爱我+番外(46)

作者: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他蹑手蹑脚放下书,将毯子推到脚底,猫着腰来到她身前。

炭火对着她的脸,将腮颊映得通红,长睫鸦羽一般密密覆在眼下,殷红的唇微微启开,露出几颗糯白的牙齿。

容祀伸手过去,还未触到她的下颌,那人忽然啜泣起来。

他举着手,一时不知该不该落下。

眼泪黏腻了睫毛,沿着尾端扑簌簌滚落。

梦里的赵荣华初初被带到赵家,因为哭闹,祖母将她锁进小佛堂,夜里黑,连蜡烛都不点,屋外的风吼叫着咆哮,像是恶鬼要吃人似的。

抬头,便是一尊面目和善的佛像。

可她总觉得他会跳下来吃人。

她敲门,拼命求饶。

她想逃出这个阴冷昏暗的地方,她不想被一尊泥塑死死盯着凝视。

她怕极了。

可祖母冷冷训她:要哭便哭个痛快,不到天明,是不会让你出去。再不听话,便一直关在里头,不给饭,只给水,别拿那贱人的手段来对抗我!

半夜是最难熬的,冷,四处都在透风似的,冷意钻进身体,叫她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角落。

她想爹娘,委屈和害怕让她啜泣起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孤零零的蹲坐在那里,就像有许多可怕的眼睛盯着她。

就在她神经绷到快要断裂的前一刻,一只手慢慢抚上她的发丝,暖阳照了进来。

淳淳乖,淳淳不怕,”

第38章

那只手抚着她的发,又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抱起来放在膝上。

温暖的怀抱给与她无限的安全感。

赵荣华往里拱了拱,濡湿的睫毛还沾着泪花。

她像是回到小时候,坐在父亲膝头,母亲从石瓮里捞出洗好的砚台,仔细阴干水渍。

浓浓的墨香在母亲手中晕开,父亲揽着她,提笔沾了满肚的墨汁,在纸上运笔书写。

她不记得父亲写过什么,却只隐隐记住了那时的感觉。

她也曾被人捧在手掌心,明珠一般的喜爱。

手底的人软的跟小猫小狗似的,容祀抚弄她的发,眼睛从腮颊移到颈项,她皮肤雪白,稍微碰一下,便能生出淤痕。

他想着刘氏说他“粗暴”的话,不禁鄙薄的嗤了声。

这事不能怪他,分明是她皮肤太嫩。

经不住磋/磨。

爹…”

容祀一愣,手掌顿在她肩头。

娘…”

他吁了口气,复又极其耐心的拍了拍她的后脊,俯下身去贴近那柔粉的耳朵。

孤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他把那腮上的发丝抿到耳后,又倚靠着软枕,轻轻低唤,“淳淳不怕…”

睫毛眨了眨,触着他的掌心,有些痒。

他停了动作,看着她缓缓睁开眼眸。

殷红的唇慢慢吐出两个字,“容忌?”

赵荣华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眸色愈转愈浓,似蓄积了一场风暴,乌沉沉的欺压而至。

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他按着肩膀压下。

你就这么想要见他?”

拇指和食指扣上她的下颌,箍得生疼。

赵荣华攀上他的手腕,痛苦的想要挣脱。

一个废物,有什么能值得你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

他额头抵上她的额,鼻梁相撞。

孤不会放他出来了,再也不会由着那个废物占据孤的身子。他又弱又傻,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他狠狠一甩,赵荣华径直倒在榻上,紧接着,便看他凶神恶煞的走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孤对你不好吗?孤已经很仁慈了,孤从未对哪个人如此有耐心过,你莫要仗着孤的宠爱得寸进尺!”

赵荣华撑着双臂,往后连连退去。

然后脊碰到车壁,她哪也去不了。

只能看着那张冷鸷的脸慢慢逼近,将她困在一隅之中。

他的手臂伸向她的喉咙,修长的手指慢慢握住那纤细的颈,眼眸轻佻的抬起,对上她慌乱的神色。

嘴角溢出薄笑。

这天底下,就没有真心待孤之人…”

五指兀的收拢,攥紧的同时,一抹疼痛浮上容祀面庞。

赵荣华只觉得颈间一松,那人踉跄着,半合的眼中充满困惑,旋即扑通一下,栽到她腿上。

叩门声突突而至,在她尚未应声之前,宓乌一把掀开帘子,扫了眼赵荣华,继而将目光落到昏迷的容祀身上。

你打他了?”

她打的过吗?

赵荣华反应过来,挪了挪腿,容祀掉到地上。

虽铺着厚厚的毯子,依旧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她抬起脖颈,向宓乌展示了自己差点被掐死的证据。

殿下他,会不会死?”赵荣华看着宓乌紧张的查验容祀身体,不由从旁边瞥了眼。

有我在,他死不了。”宓乌乜她一眼。

赵荣华“哦”了声,沮丧的往后退了退。

你好像很失望。”

不是,我只是问问,关心而已。”她心虚的摆了摆手。

宓乌小心翼翼将容祀放下后,抬起眼睛冲着她笑。

他小时候过的比较惨,脑子有病,你别跟他计较。”

赵荣华只默默听着,并不明白宓乌话里的意思,她从来没想跟容祀计较,是他一直揪着自己不放。

你不觉得他待你不同,或者可以说,他有点喜欢你?”

我不觉得。”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停顿。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像姚鸿,从来都是温润君子,别说动手,便是拔高音调跟自己说话,都从来没有。

他看自己的时候,像看着天上月,眼里永远充满光芒与期许。

容祀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甚至连尊重都不知道。

于他而言,自己更像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想睡就睡,想亲就亲。

她不喜欢,也不稀罕这阴晴不定的忐忑。

那你喜欢容忌?”

宓先生,别跟我提这个人。”

现在回头想想,赵荣华都难以接受自己曾跟一个疯子惺惺相惜,同仇敌忾。

幸好,容祀还没想起她与“容忌”促膝长谈,细数他的罪过。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既然您跟在殿下左右,为何在他随我出宫的时候,您不阻止,反而任由他偷偷跟着我,徒步走去城郊旧宅。

甚至在他掉落陷阱的时候,不出面帮扶。”

我也想啊,可他变成容忌之后,不认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跟他争执起来,叫宫人们都知道他脑子有病。”

宓乌一摊手,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来也怪,容忌很黏你…”

你们在说我?”

干净而又纯澈的声音,带着些许惺忪的鼻音。

两人错愕的对视一眼,继而慢慢回过头去。

容祀脸上浮出热汗,单纯的眸子轻快欢喜的微微一弯,“淳淳,我们怎么在车上?”

他靠的很近,手指捏住赵荣华的衣袖,像孩子一样好奇的环视车内布置。

赵荣华寒毛噌的竖了起来,僵硬着身子,手下意识的去往回拽衣袖。

容祀一脸无辜的看着袖子从指间滑走,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

淳淳,你怎么了?”

赵荣华往外挪了挪,讪讪一笑,求救似的望向同样茫然的宓乌。

宓乌想要给他把脉,容忌警觉跟在赵荣华身后,充满敌意的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瞧,我没说谎。”

他两肩一耷,很是无奈的想退出去。

赵荣华慌张的拽住他,“宓先生,你走了,我怎么办?”

放心,他什么都听你的。”

说罢,毡帘啪嗒落下。

身后那人把她拉回榻上,摸起白玉盘里的栗子糕,自己咬了一小口,又高兴的拿给赵荣华一块。

软糯好吃,是你买的吗?”

赵荣华看他指缝里掉落的渣子,不禁愁苦起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容忌啊!”

他嘿嘿一笑,一边吃着栗子糕,一边逡巡着找出书来,打开扫了眼,抬头咦道,“这本书我找了好久,拓本都没寻到,看书内笔迹,像是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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