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婢+番外(37)

作者:苏小颠 阅读记录

“秀才公子能看中我,实在是我三生有幸,可妈妈也看见了,一来我阿娘病重,身为女儿要侍母在床前,二来我如今才十三,年纪还不算大,这撑起秀才家的内宅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再一则,秀才公子是个读圣贤书的人,自然也是至情至性,有情有义,这先头娘子还没去,便娶我进门,名头上也不知是妻还是妾,我虽是穷苦人家出身,可也有个志向,不愿做妾,可若是以妻之礼娶进门,先头大娘子还没去,便又娶个正妻,于秀才公子的名声,也不大好听,王妈妈,你说对不对。”

王婆子却没想到,沈妙贞真是好利的一张嘴,不仅说的头头是道还合情合理。

“王妈妈,还烦请您转告秀才公子,倘若他真对我有意,便请在等一等,等我可以赎身,他也没了旁的烦恼,到时候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这聘礼,还请妈妈拿回去吧,妙贞福薄,当不得公子如此厚爱。”

王婆子满脸失望,她若能做成这桩婚事,孙秀才给的谢媒钱就得有三两银子,够他们一大家子半年的嚼头了。

沈妙贞笑了笑,把从洛京买来的果子包了一包:“劳烦王妈妈走这一趟,这些果子妈妈拿回去尝一尝,我家大哥的婚事,还请您多多上心,若是为我大哥说上一位贤惠能干的媳妇儿,我们家必有重谢。”

王婆子心里舒服了不少,不禁赞叹到底是大户人家历练过的,办事叫人舒心。

沈天下了学,听说了此事,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冲出去跟孙秀才对峙一番。

“爹,大哥,你们就任凭那婆子在家里胡乱说话?孙秀才多大,都三十多,能做阿姐的爹了,老牛吃嫩草想一树梨花压海棠,他要脸不要?家里的妻子还没死呢,就来给阿姐提亲,这是变着法的想叫阿姐做妾!”

“他不过区区一个秀才,还想纳妾,真是打量着咱家穷,想欺负咱家呢。他那闺女都八岁了,就比阿姐小五岁,阿姐嫁过去就要做后娘!”

这话可着实冤枉了沈家大哥,那王婆子来的时候他还在地里,新买的地得松松土,他回来的时候王婆子都走了。

沈老爹不太懂,他对沈妙贞的婚事没主意,只听她自己做主,更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沈天一说,沈老爹便知道,孙家是故意的,先头妻子没死,就娶他们家的姑娘,这是妻是妾的,就说不清楚。

将来万一孙秀才中了举,嫌弃他们家妙儿出身低,想娶个地主家带丰厚嫁妆的闺女,大可说他们家妙儿是买来的妾,心肠是大大的坏。

“这黑了心的王八羔子,带了十两银子的聘礼来,还以为他们家是真心地呢。”

沈天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冲出去揍孙秀才一顿,这孩子实在太冲动,沈妙贞把他拦住,厉声道:“你打夫子,以后还想不想在私塾上学?”

沈天泄了气一样蹲在墙角:“这么一个夫子,觊觎我阿姐,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忒的窝囊。”

“你这傻孩子,你可不能冲动,在学堂里头,更不能表现对夫子的怨怼,他即便人品不好,也是秀才,有点真才实学。”

沈天攥紧了手,咬着牙齿不说话。

沈妙贞拉住他的手,摸着他的头:“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阿姐在侯府做婢女,日常也要谨言慎行,决不能踏错行差,虽说虚与委蛇不是君子作风,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冲动的跑出去,揍他一顿,莫说孙秀才有功名,上了知县大人的堂上,也是打不得的。你打了他,咱们要吃官司,你这学还上不上?”

“咱们一家子的希望,就是盼着你也考出来,若你也是秀才,有了功名,咱们家不就不怕他了?不管是大哥还是姐姐的前程,都系在你身上,你可不能冲动行事。”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阿弟是个有出息的,就得先学会忍耐,知不知道?”

沈天明白,阿姐说的都是事实,他们家穷苦,在沈家村可有可无,跟秀才家掰手腕,根本就掰不过,就算是羞辱也得忍耐着咽下去。

这个仇他记下了,早晚他得给姐姐报回来。

“阿姐,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冲动行事,你放心吧。”

徐氏的病到底还是没能挺过去,在临近开春的时候,她去了,沈家人强忍着哀痛,发送了徐氏。

沈妙贞哭的几乎要厥过去。

侯府流风阁内,裴境依然如平常一般,练完剑便埋头苦读,不过今日他在披着几个堂弟的作业,他右手写着字,左手便伸出手去。

这日服侍的乃是徽墨,徽墨不明所以,急忙端了杯茶放到裴境手中。

裴境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茶杯,面上就有些不耐烦,放下茶杯,自己取了镇纸压好那些卷子,心中莫名觉得烦闷。

◉ 32、32

徽墨是大丫鬟, 只是因为她拉帮结派纵容纹枰,裴境才晾着她一段日子,平日也没觉得她服侍的有什么不好。

可怎么这些日子, 总觉得十分不称心,在他要笔的时候她递上茶, 要茶的时候递糕点。

这丫头怎么越大越不机灵起来, 端砚在的时候, 就从未如此过, 他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他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裴境觉得有些心浮气躁,手里那些卷子怎么也看不进去, 便想去园子里头逛逛, 待一会。

徽墨要跟在身后服侍,裴境见她去收拾大氅和手炉, 心中越发不耐,现在临近开春都没有这么热了, 白日里阳光充足,下午这个时候去园子,他都是拿上纸笔作作画,或是弹弹琴。

若是端砚, 早就去给他收拾各色颜料和纸笔,还要背上他的琴。

“不用拿了我就是去散散心, 也不用你跟着了。”

裴境挥了挥手, 大步走了出去。

徽墨手里还抱着手炉,被晾在当场, 不知所措起来。

空青瞥了一眼徽墨, 摇摇头跟了上去。

临近开春, 园子里有些早春的花已经开了,晚梅和迎春,争奇斗艳,倒也有些生趣。

出来逛了逛,心中莫名的郁结之气才略好一些。

“小的看着,公子这些日子心情都不大好?”

空青是陪着自家公子一起长大的,他来问也没什么不合适,更谈不上僭越不僭越的。

裴境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春困,不知为何这几天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神思不定。”

空青心里明镜似的,自从端砚回家之后,公子就成了这样,气就一直不顺,不过公子又不是那种会乱发脾气的主子,也就只能自己憋着,却还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觉得气不顺。

“端砚回去多少天了?”

“回公子,已经十三天了。公子不是给她放了半个多月的假,昨儿他哥哥递话进来,说是端砚的娘发送了,姑娘要守孝,提前回不来,要多在家待两天。”

裴境一愣:“她娘亲没了?”

年纪这么小就没了母亲,也着实可怜。

“是呢,小的听说,当初端砚姑娘卖身入了咱们侯府,那卖身的银子就是为了给她娘抓药吃,好在他爹还算有些良心,没卖死契,这些年端砚娘缠绵病榻,不过是熬着日子,日日吃药,现在也是到了日子,老天要收她回去。”

“原来如此,你倒是到处都有消息,这是跟谁打听出来的?”

裴境瞥了空青一眼,空青嘿嘿笑了起来:“小的听老太太院里黄鹂姐姐说的,端砚跟她要好,黄鹂姐姐知道她家的情况,这些年端砚的月银都攒起来给她娘吃药了,她上头有个哥哥,二十了还没娶媳妇,下头有个弟弟上着村里的私塾。黄鹂姐姐说,要不是她干活实在麻利,家里又实在困难,她也不会荐给老太太,到咱们院来当差。”

怪不得她这样看中银钱,年节了府里的丫鬟小厮不用伺候主子,都是吃吃酒赌赌钱,她却不去,分明是真的舍不得钱。

她临去的时候,他给拿了十两银子,也不知够不够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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