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38)

作者:依文 阅读记录

皇上道,“朕明知道你不会甘心,你一贯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性子,即使朕不许,你也不会听,或许是朕不该拦着你,朕该同你说好,等朕处理好了政务,便来陪你,你要去冷宫也好,去天牢也罢,朕都会陪着你。若真有什么危险,自当由朕挡在你的前头,而非屡屡在事后徒劳无益地生闷气。”

我万想不到皇上会一反常态,还说出这些话来,我心里生出一种久旱逢雨的欢天喜地之感,前一刻的惶恐不安好似成了错觉,可突如其来的拥抱又使我不知所措。

我在他怀里动了动,不自在地推开他,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皇上,您…没事吧?”

怎么跟吃错药了似的…

皇上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我道,“乐儿,与其空有担心,不如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别再让朕独自担惊受怕地等着你,好么?”

原来如此…

他只是不喜欢空等罢了。

我仰起头回望向他,“那皇上可知,臣妾日夜等候皇上是怎样一种心情?诚然皇上并未让臣妾担惊受怕,可臣妾等了皇上多久,甚至于明知皇上不会来臣妾这儿,臣妾仍然等着,或许臣妾都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看不到尽头,也还是会一直一直地等着皇上。”

皇上似乎大为感动,再度把我牢牢地拥入怀中,“乐儿,即使你的这些话是为哄朕高兴,朕也心甘情愿。”

……

心甘情愿什么?心甘情愿受我蒙蔽?

我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当然这一回,我也不想挣扎动弹。接连种种针对我腹中子惹出的祸端使我有些心累,毕竟前两年散漫惯了,一时间要我日日打起十二分精神,我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倚在皇上怀中,我烦恼顿消,身边有个值得依靠的人让我能随时搂一搂,抱一抱,何乐而不为呢?

我沉浸在这种温暖安心的情绪之中久久不愿恢复清醒理智,周遭似乎变得十分静谧,我与皇上就像两块披着皇袍的人形石,既合衬,又紧密相连,过去我总是顺其自然,身为皇上的女人,自然是皇上想搂着便搂着,想抱着便抱着,若失了皇上的欢心,自然难见圣颜,备受冷落。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深刻地感受到,我需要皇上,我渴望这份温暖,我内心深处有多希望皇上只属于我一个。

正当我浑然忘我之际,外头传来一声通禀打破了这份沉寂,“启禀皇上、娘娘,容妃娘娘的贴身侍女静德送来了一份点心,说是容妃娘娘知道皇后娘娘近日口味有变,喜食酸食,便特地为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份提子干,请皇后娘娘品尝。”

我从皇上怀里抽身而去,对随之而来的静德道,“拿上来吧。”

静德应了声是,迈着碎步走到桌几旁,从食盒里取出了一碟提子干和一碟杏仁酥,轻置于桌几上,又盖好食盒拎着提手退至一旁,“请皇上、皇后娘娘慢用,奴婢告退。”

我瞧着那杏仁酥,不咸不淡道,“一贯知道容妃妹妹贴心,皇上爱吃杏仁酥是满宫皆知之事,只是臣妾还未及准备,不想容妃妹妹便替臣妾备好了。”

皇上似乎犹在回味方才的相拥,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我躬身道,“臣妾有孕在身不宜侍寝,还请皇上摆驾瑶华宫。”

第29章 例行请安

皇上走了,我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面对凄清而寂寥的殿宇。不知怎的!

皇上走了,我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面对凄清而寂寥的殿宇。不知怎的,皇上在时我不觉得这寝殿有多宽敞,皇上一走我便觉得这寝殿好生空旷,空旷得令人心里发虚。

妍儿见我心不在焉,整个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便又小声嘟囔道,“娘娘又把皇上赶走了。”

我望着虚空道,“皇上有意提拔容妃的哥哥,近日多番在朝后与之商议政事,足见对其重视,而容妃的父亲也有望从内阁次辅升做内阁首辅,夏氏一家在朝中如此得力,皇上怎能不多加眷顾容妃,本宫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我估摸着皇上今日没能陪我到冷宫审问苏氏,也是因有要紧事需同夏家那对父子商讨而耽搁了时辰,不然容妃怎会特地送来皇上爱吃的杏仁酥,以此提醒皇上,她在瑶华宫里念着皇上,等着皇上。

妍儿道,“可娘娘并不情愿这样做,是不是?”

我的目光慢吞吞地移向她,“何以见得?”

妍儿顾自摇头晃脑,仿若头头是道地分析,“往常娘娘送走皇上都是松了口气,至多不过神情有些恍惚,可今日却露出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不禁失笑,“你观察得倒仔细。”

妍儿道,“那娘娘看似毫不关心前朝后宫事,只求置身事外,乐得清闲自在,可如今却对官员升迁了如指掌,更懂得因势利导的道理,还不是变得工于心计,连与皇上之间的夫妻情意都可以利用了。”

我脸色一变,妍儿更是骤然惊觉说错了话,赶忙跪在我跟前,颤声道,“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我怔了怔道,“你起来吧,你是本宫的体己人,私下里同本宫说几句心里话,本宫怎会怪罪于你。”

妍儿却不肯起来,“不是的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知道,娘娘对皇上是真心的,就是后宫妃嫔众多,也找不出如娘娘一般真心待皇上之人。”

我无奈笑道,“皇上又不在,你与本宫说这些有何用。”

妍儿急得眼眶泛起泪光,“娘娘明鉴,奴婢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瞧着手边的提子干,发了会儿呆,叹道,“把这两碟点心分下去吧,本宫没胃口。”

先前徐贵人送吃的来是为换取更为贵重之物,如今容妃送吃的来是为让皇上记起她的好,各个都是别有居心,何曾有人是真正地关心我?

所幸我不是个矫情的人,徐贵人的另有目的我欣然接受,可今日我却是怎么了?为何看着皇上面无表情地奔着容妃而去,我心里会如此不痛快,我甚至后悔说出那句话,在皇上阴阳怪气地说“谢皇后体谅”时,我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当皇上从我身旁经过时,我竟想攥住他手腕不让他走,我突然觉得自己做这个皇后做得十分憋屈,连自己的心意都要强行违背。

我不经意地开口道,“若本宫此时前去瑶华宫,坏了容妃的好事,把皇上带回来,皇上会不会觉得本宫善变气量小?”

妍儿惊诧地注视我片刻,“若是娘娘真的这么做了,只怕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指责娘娘的不是。”

我反问道,“是么?”

我下意识地说出皇上常在我面前说的这两个字,倒是能将皇上的感受体会几分了。伤春悲秋总归不适合我,我饮了口茶润喉,便叫来小薛子,让他去查春眠的底细。

妍儿向我道,“娘娘觉得那丫头有何古怪?”

我道,“苏挽心好歹是个有学识的才女,怎会愚昧至此,用心如此歹毒,反观春眠一个贵人的贴身侍婢,倒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若这点还不可疑,那本宫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妍儿呆了呆,“娘娘要去哪儿?”

我横了她一眼,“本宫只是打个比方。”

妍儿“哦”了一声,便去给我准备膳食了,我虽没甚胃口,但为了腹中胎儿还是勉强用了些,夜里三心二意地绣荷包,绣了拆,拆了绣,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几乎是徒劳无功,便两眼酸涩地睡下了。

翌日一早我去太后宫中请安,不想容妃也在,我向仁宣太后行了礼问了安,仁宣太后对我倒是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可对着容妃时却和颜悦色,多有夸赞,还携起她的手以示亲近。话里话外皆是说她比我去得勤,是真有孝心,又乖巧懂事讨人喜欢,而我懒散懈怠,出于应付才偶尔走这一遭,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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