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贪娇(103)

作者:漠北大雁 阅读记录

三公主挽上苏吟儿的胳膊,“当然啦,姐姐不同。姐姐和皇上两情相悦,是一家人。皇上在的地方,就是姐姐的家啦。”

三公主知道宫中的很多秘密。

她可是听说了,好几个大臣想要将自个的女儿塞入后宫,皇上不同意,坚决只要姐姐一人,且不立旁的妃子。

后宫佳丽三千,能做到当今陛下这般的,史书上记载的委实没几人。可不比她那便宜的爹爹好上许多?

苏吟儿没吭声,思绪还停留在三公主的话里。

——若是你想,总会有法子的呀!

苏吟儿长长吁一口气。

她对陆哥哥早没了爱意,留下来也是徒增烦恼。与其等着两相生厌,倒不如痛快些,来个了断。

窗外的天空蓝的纯净,自在漂浮的云随着风儿肆意地变幻;古老的宫墙尽头,是层层相叠的山峦,掩映在浓雾缭绕的天地间。

不论前途何方,也是自由向往。

她抚上肚子里的胎儿,这些时日压抑的痛楚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为母则刚,她决定勇敢一回。

*

紫桓殿是皇家宴请群臣和外邦友人的地方,每年被用到的回数不多,却格外地隆重。

宴厅是长方形的,最上方是皇上的座位,中间留出一条过道,过道两旁分别排着一张张典雅的矮几,矮几的下方放着蒲团。

今日是陆满庭登基以来,第一次宴请宾客,请的是和他一起打天下的旧友和部下。

御林军统领陈立勇、风离、王将军、升了官的金少等,大家坐在靠近陆满庭的地方,一百来人,大口喝酒、大声说笑,仿佛回到远在漠北的时光。

陆满庭没什么架子,纵是有人喝多了,喊他“将军”,他也不恼,欢喜应下。

“将军”是他的旧称,跟了他多年的部下总是改不掉埋在骨子里的习惯。

王将军去了趟城外,临近天黑的时候才回来,不晓得白日里宫中发生了什么,是最后一个到达紫桓殿的。他举起酒樽,自罚三杯后,向陆满庭敬酒。

离得近了,瞥见陆满庭酒樽里全是白水。

白水和白酒都没色,但常喝酒的人,鼻子一闻,就能发现门道。

“呀,皇上,您不厚道。这才几时,您就拿白水糊弄兄弟们?”转身,他佯装生气对着弟兄们指指点点,“你们也是的,太惯着皇上了。皇上酒量好着呢!”

众人只顾着笑,不解释,见他急了,金少才丢下一句。

“皇上今个特殊,我们不为难他。”

王将军“咦”了一声,“怎地,有事瞒着我?”

陆满庭不禁笑着,上挑的丹凤眼弯出好看的弧度,深邃的眸底荡漾着喜悦。他容止太过昳丽,魅惑若桃花的笑糜艳地让人发窒。

檐下吊着的灯盏烛光正好,暖黄色的,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衬得他少了些帝王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的温润。

王将军摇了摇头:“不对,皇上,您这是遇见喜事了。还有比您登基更高兴的事?”

“有!”

陈立勇从座位上站起来,喝了一大口酒,“不止皇上高兴,我们也高兴!”

王将军更糊涂了,“少来这套!皇上现在坐拥天下、娇妻在怀,没什么憾事了。若非得说有,就差生个儿子........等会,皇上,您不会......要当爹了吧?!”

陆满庭笑,修长的手指勾着金色的酒樽轻晃,眉宇间有藏不住的得意,周身的骇人气息被掩下,帝王的威仪却丝毫不减。

“吟儿有了身孕,闻不得酒味。”

王将军错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猛地拍了几下脑门,回头望向台下的兄弟们,无声比了个嘴型——“皇上如此勇猛?”。

兄弟们一个劲点头,冲着皇上竖起大拇指,王将军适才明白皇上没开玩笑。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乃大喜,属下眼拙,自罚三杯!”

说完,王将军三杯火辣辣的白酒入喉,倒过酒樽,杯沿上滴酒不剩。

陆满庭唇角上扬,示意王将军起来。

“今日不兴这些,大家喝得尽兴就成。”

王将军是个爽快的,当下要求大家莫要灌皇上的酒,等到皇后娘娘生产了,大家再喝个痛快。慢着,皇上登基不足半月呢,这么快有了子嗣,还是前朝妃子怀的身孕,难免不被人背后说闲话非议。

王将军闷了一口酒:“关键是那几个老古板,执拗着呢,成天咬文嚼字的,急得我这个大老粗诶!”

王将军口中的“老古板”指的是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当初,几个老臣坚决反对立苏吟儿为后,就是想巩固自个在朝中的势力。本就不满皇上的人,指不定会借着皇后怀孕一事搞幺蛾子呢!

金少忽地站起,一巴掌拍在矮几上,险些将矮几拍断了。

“他们敢!谁若是敢编排小婶婶,我非掀了他府邸,信不?”

金少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时候,爱憎分明,不太懂得克制内心的情感。提及苏吟儿的事,他是真高兴,也是真护着她。

陆满庭幽邃的眸光微暗,视线扫过金少拳头上的青筋,低头饮了口白水,什么也没说。

酒过三旬,众人正在兴头上,陆满庭却起身,准备走了。

陈立勇拦住陆满庭,喝了点酒,有了些许的醉意,顾不上君臣礼仪,只拿陆满庭当从前的将军看待。

“皇上,属下还有事向您请教......”

陆满庭拍拍陈立勇的肩头,将对方按坐回凳子上。

“改日。亥时了,朕得回慈宁宫陪吟儿。”

众人哄笑,推搡着陈立勇,说他是个不懂事的,怎能打扰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陆满庭浅笑,让大家继续喝,他则踏着月色走向慈宁宫。

王将军揽住风离的肩膀:“我怎么觉得皇上哪里变了呀?”

风离干了最后一杯酒。

“有家室的男人,就该悠着点。你一个光棍,无需晓得。”

风离是陆满庭的贴身侍卫。

皇上走哪,他跟在哪。

风离追着皇上的背影而去,剩下王将军琢磨了老半天,不甘地跺脚骂。

“我光棍怎么了?你不也是个光棍!我们这些兄弟,有几个成家的?嗨,金少,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娘?”

金少想起他的萝卜头,心头酸涩地紧,懒得回答王将军的话。他摇了摇空着的酒壶,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这酒的问题?喝了让人伤心?”

*

陆满庭去了慈宁宫。

月色华华,初春的夜不似晚冬的寒。晚风拂面,虽还是冷,却不再刺骨;蜿蜒廊下种着的玉檀花,少了白雪的堆积,多了几分俏丽的绿。

陆满庭先去了后方的汤池,沐浴焚香,确定身上没有任何的酒味,才着一件银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系了腰带,裹上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毡,入了内殿。

内殿的屏风外头,侍女洋桃和清秋守在朱红色的月门外,瞧着皇上过来,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半个时辰前就睡下了。晚膳用了半碗小米粥、两块山药和小半碗乌鸡汤;临睡之前,吃了点甜食。”

陆满庭如山的剑眉微蹙,却什么也没说,挥了挥衣袖,示意二人下去。

厚重的铜门被合上。

陆满庭放缓脚步,行至苏吟儿跟前。

黄花梨拔步床上,一道曼妙的身姿隐在绣着牡丹花的云锦被下。她侧身朝里,娇小的身子只睡了大床很小的一方地,空出来的部分似是不经意间为他留的。

她无暇的藕臂斜搭在云锦被上,露出一截皓白的纤细手腕,在昏暗的夜明珠蓝光下,泛着莹润的白。

内殿烧着暖和的地龙。

知她怕冷,红罗炭没日没夜地燃着,整个内殿暖烘烘的,便是赤脚踩在地毯上,也不觉得冰。

他俯身将她的手臂放进云锦被里,仔细地掖好四周的被角,只余一个桃颊粉粉的小脑袋,却也没急着拥她入眠,而是掰过她的小脸,深情地啄了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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