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贪娇(82)

作者:漠北大雁 阅读记录

铁门外传来侍女洋桃撕心裂肺的哭喊。

——“夫人别怕,我们很快就把您救出来。很快,很快的!”

“狗东西,你若是动了夫人,我第一个杀了你,把你剁碎了喂狗!”

“夫人,您怎么样了?您回句话,回句话啊。”

“都是洋桃不好,洋桃不该擅自离开的......”

“吵死了,再吵朕捏死她!”

老皇帝挥手砸了滚烫的小铁炉,炉子上温着的小米粥应声碎在地上,小铁炉也滚到阴暗的角落里。

所幸铁炉的火不大,只是两截烧了一半的木炭,被小米粥淋湿,“嘘”地一下,冒了些热气,灭了。

铁门外顿时清静了,半晌后,砸铁门和砸墙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地响起。

老皇帝扔了筷箸。

许是吃了东西恢复了些元气,他走路的时候明显有力多了。他从十几样刑具里随意选了把剜刀,放在掌心试了试手感,径直走向苏吟儿。

剜刀的刀尖是朝里的,锋利异常,被跳跃的烛火一照,映出老皇帝额角下的陈年伤疤。

老皇帝每走近一步,苏吟儿就剧烈晃动一番,美若秋水的双目空洞洞的,惊恐又无助。

她的手腕和脚腕早已鲜血淋淋,她却感受不到似的,一个劲痛苦的挣扎。

油腻腻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昏暗的眼睛里满是病态的疯意。

“别动。动得狠了,朕下手的时候找不准位置,疼得可是你。”

面前是老皇帝放大的蜡黄色的脸。

因着用力,他的额头上冒起数条青筋,眼角下方的陈年伤疤异常地清晰。

他咬牙切齿,酸臭的口气伴着翻涌的饱嗝扑面而来,苏吟儿躲不开,被掐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喘不过气。

窒息的感觉来临,死亡从未离她这么近过。

老皇帝邪笑着,眸底兴奋的精光越来越亮。

“朕至今想不通,朕给了陆满庭所有想要的一切,他为何还要这般对朕?为何?!”

“就因为你?那好,朕便杀了你,把你的心挖给他看!”

老皇帝猛地提气,高扬起右手中的剜刀,朝着苏吟儿刺下来。

苏吟儿喊不出声,水泠泠的美目不断滴出水来。

这一刻,脑海中不断闪现陆满庭曾经说过的话和凉薄的笑颜。

——“吟儿,遇见坏人你会怕么?”

“你记住了,我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陆哥哥,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委屈又无辜、心碎成一片片,仿若风中凋零的落叶,茫茫然不知飘向何处。

她绝望地闭上眼。

忽地,老皇帝不断抽搐,右手中的剜刀落在不远处的绒花地毯上。

他迫不得已地松开苏吟儿,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滚到红木色的月门旁,将包着软垫的罗凳和太师椅全部打翻。

“怎么回事?朕到底怎么了?”

他死死地掐着自个的脖子,似不受控制一般,嘴里吐出大量的白色泡沫,凸起的两眼不断往外翻,露出掺杂着红血丝的白眼球。

片刻后,他终于松开自己,右手掌心却是黑乎乎的一团,似中了什么剧毒,骇人得很。

苏吟儿死里逃生,于慌乱中捡回一条命,怔怔地瞧着倒在月门旁的老皇帝,一时间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老皇帝扶着月门企图站起来,却是“砰”地一声重重跌在地上,膝盖朝地,似没有力气,撑不住。

他扬起左手,左手心同往常一般,没有任何异样,他又扬起右手,疑惑地瞧向龙床柱头上的圆形机关,似终于想通了,怒骂道。

“陆满庭,朕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

也不知那圆形机关上究竟使了什么毒,看不出任何异样,可触碰者一旦提气使用内力,便会毒发。

撞击铁门的声音还在继续,似换了更大、更重的柱子,几十人抱着铁柱使劲地撞,整个屋子似要垮掉一般,摇摇欲坠,可那铁门却似一座山,稳稳的。

老皇帝费力地朝着苏吟儿爬,两人的距离不过五尺。

他趴在地上,似索命的恶鬼,死前也要带走苏吟儿。他怨恨怒骂,边笑边口吐白沫,以至于他吐出的字符囫囵不清。

“他越是这般对朕,朕越要毁了他!”

他拼尽全力往前爬,一开始双腿直挺挺地拖着,完全用不了力,只能借着胳膊的力量匍匐着往前;隔了一会儿,他的双臂似也动不了,就剩下一颗头颅,不甘地望着不远处的剜刀,那把距离他不足一尺的剜刀。

老皇帝停在距离苏吟儿不足三尺的地方。

没死,却也半死不活。

这个过程对于苏吟儿是极为漫长的。

她不清楚老皇帝中了什么毒,能不能爬得起来、有没有杀她的能力。潜意识里,她想活着,她有强烈的求生欲,可她却被铁链牢牢锁着,无能为力。

这种在深渊里艰难地去捕捉那一丁点的光,太折磨人了。

陡然,老皇帝似回光返照一般,僵硬的手脚开始缓慢地活动,动作极慢且呆木,她甚至能听见他腿骨断裂的声响,他却不甚在意似的,阴冷地笑着,极慢地朝她爬过来。

所有消散的恐惧再一次涌起。

苏吟儿对着门外哭喊。

“把他弄出去,求你们,求你们了!”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穿过厚重的铁门,直直地打在老皇帝的身上,将他死死地定在龙床边上。

陆满庭满身的风霜,从铁门外冲进来。

——“吟儿!”

第50章 救她

半盏茶的功夫前, 几匹骏马从城外的官道上疾驰而来。

天已黑尽,夜色茫茫,早过了宵禁的时辰, 城门紧闭着, 唯有城楼上值守的侍卫守在钟鼓前。

月色不浓,纷纷扬扬的白雪下了一整日, 临近暮色的时候愈来愈大,官道上覆着厚厚的一层白雪, 湿滑难行。

两个守门的侍卫打了个哈欠, 搓了搓冻红的手,举高手中提着的烛火, 看向愈来愈近的几人。

——“都宵禁了, 这几人跑这么快干什么?也不怕摔死。”

“可不是?有什么事明日赶早入城不行么......哎呀,是安国君!快开城门!”

城门刚刚打开, 不足三尺的宽度,勉勉强强能过一个人,安国君领着亲信飞驰而过, 侍卫们尚未来得及行礼,人已没了踪影。

到了宫门,陆满庭也没停, 骑马入了皇宫,直奔乾德宫。

宫里禁止骑马,挑着灯盏扫雪的小太监们闻声赶紧躲到一旁,却还是被飞驰而过的马儿惊得险些摔倒。马儿的嘶鸣声、马蹄踩在大理石板上的“踢踏”声,响彻寂静的深夜。

乾德宫的大殿门口, 围满了上百个御林军, 合抱着井口那般大的铁柱, 使劲撞击着什么。

走廊里,侍女洋桃边哭边惦着脚往内殿的方向瞧,清秋则徘徊在檐下,不断看向漆黑的夜色,似在焦急地等待什么。

忽地,有人大喊——“安国君回来了!”

众人齐齐望向满身风雪的陆满庭。

许是赶了许久的路,他束在头顶的玉冠有些散了,白净的额间凌乱地飘着几缕碎发;黑色的披风看不出湿没湿,只肩头的位置上覆着厚厚的一层白雪。

他眸色很深,阴沉着脸从骏马上一跃而下,快步奔到内殿。众人正要跪下,被他挥手免了,快速让出一条路来。

他在铁门前站定。

陈立勇抱拳:“启禀安国君,夫人她......”

陆满庭冷冷地抬手,对方立即噤声。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紧咬着唇线不说话,剑眉深蹙、神色闵然,似在分辨里面的动静。

少顷,他轻抚铁门,在他左前方一寸的位置处,轻扣铁门。

“咚”

“咚”

“咚”

铁门四分五裂,伴着巨响,碎了一地;与此同时,一道金光闪现,直直地打在老皇帝的身上,将老皇帝死死地定在龙床边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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