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别让美人做刺客(11)

作者:穿竹 阅读记录

雨水

萧璧鸣话音刚落,两名侍卫押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神色黯然,眼中无光,头无力地低垂着,似乎是饱经沧桑,身上的衣服是崭新的,可能是刚刚更换过,他背后背着一把古琴,用来包裹古琴的布已经破烂不堪了。

他被侍卫推搡着走到而人面前,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地面,倔强地不肯跪下,他背后的两名侍卫恶狠狠地向他的膝盖窝踹去,他吃痛闷哼一声,双腿脱力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大理石大理石地面上。

鹤云程冷漠地看着这一出戏,心里对萧璧鸣的恶趣味并不感兴趣,问道:“这就是皇上准备的惊喜?”

萧璧鸣突然大笑起来,偏过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侧和面颊,他沿着鹤云程的眼角一路亲吻下去,边吻边同他耳鬓厮磨道:“这可是云烟泽的琴师,朕费了好大辛苦才寻来的。”

云烟泽原属中原六州之一,又地处平原腹地,地理位置优越,国君开明贤能,礼乐教化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传闻云烟泽善礼乐,琴师一曲如听仙乐耳暂名,常常名动天下,但都清雅高洁,不攀附权贵,有人一曲开价千金,却未能有幸听君一曲。到后来,天都举兵荡平中原六州,云烟泽亦不能幸免,先帝曾对一位云烟泽琴师施以极刑,逼他为自己弹奏一曲,但不论怎样威逼利诱,都无法使其屈服,云烟泽的百姓自亡国后沦为奴隶的沦为奴隶,四散奔逃的四散奔逃,如今能找到一位云烟泽的琴师已是极难得的事情了。

鹤云程闻言,瞳孔突然猛地一震,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颤,他直直地盯着面前站着的那个人,萧璧鸣从侧面打量着他的神情,得意地笑弯了眼角,在他心里,不论是云烟泽的琴师还是鹤云程,不过是他金笼里的家禽,高兴时可以无限宠爱,等无趣了也就腾笼换鸟。

那琴师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看样子是被人拷打过,只见他慢吞吞地卸下背上的琴,拂去包裹着琴的布,这架琴方才显露真容,那是一把伏羲式的古琴,琴身流畅,素雅大方,明明不加雕饰却不似俗物,琴师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悬停在琴弦上方,鹤云程这才发现,虽然这人伤痕累累,那一双手却皮肉完好。

鹤云程冷冷地道:“臣听闻云烟泽的琴师大多性子刚烈,不轻易演奏,他今天倒肯。”

萧璧鸣今天像是心情不错,听闻他的话嘴角微扬,仰了仰下巴,话里有话地说:“每个人都有软肋,抓住了他的软肋,就不怕他不配合。”

侍卫恶狠狠地推了推琴师的肩膀,推得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又蹒跚着爬起来,他动作间带着一种屈辱的缓慢,鹤云程见着眉头微微皱起,双眸中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琴师盘腿坐在大理石地面上,面对着层层相掩的纱幔,依稀能望见榻上的昏君和他的男宠,他抬手轻轻抚弄琴弦,悠扬厚重的琴音骤然而起,起初只是几个音,慢慢的,音符流转而乐声作,他双手的动作一顿一顿的,故而乐声漫长而深远。如泣如诉,那琴就恍若会说话一般,明明只是寻常的音,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哀怨和凄凉之感,叫人不忍细听。

乐声中,萧璧鸣玩弄着鹤云程的发丝,他将几缕发丝轻轻缠绕在指尖,感受着发丝在指间摩挲的感觉,他贴着鹤云程的耳根子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鹤云程僵直着身体摇摇头,他分明在萧璧鸣怀里,又是被他抱着,却好像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感受到萧璧鸣的气息吹入他的耳朵里,麻了半边身子,哑声答:“臣不知。”

萧璧鸣“诶呀”了一声,好像在逗小孩儿玩乐似的,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啊,你不知道,那朕来告诉你。”

“这是云烟泽的家曲,只有皇家的人才知道这首曲子。”

“你面前站着的,就是当年云烟泽的八皇子。”

鹤云程默默地闭上双眼,感受到后脖颈处轻微的啃咬,他整个人颤栗着长长呼出一口气,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语调没有一丝波澜地问道:“这是皇上送给臣的礼物?”

萧璧鸣满意地一笑,他总是喜欢用手禁锢住鹤云程的脖子,半是爱抚半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控制欲,有一阵没一阵地施力,聆听鹤云程因缺氧而竭力呼吸的声音,此刻他估摸着该是处理政事的时候了,于是恋恋不舍地放开双手,像爱抚小狗一般地轻轻摸了摸鹤云程的头,居高临下地说:“是,朕不在的时候,你就听他弹曲儿取乐吧,朕不想你无趣。”他说罢披上外衣,带着侍卫离开了质馆,独留下鹤云程和那琴师二人共处一室。

雨水

萧璧鸣走后,鹤云程才慢慢冷静下来,他隔着帷幔望向那个琴师。

琴师坐在地上抚琴,他的琴声婉转哀凉,好像在诉说临终的遗言,鹤云程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他,耳畔琴音流转,忽然,乐声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只见那琴师忽然暴起,竟是徒手扯断了那把古琴的一根琴弦,将断弦紧握在手里,一个箭步向帷幔后的鹤云程冲去,他将断弦缠在双手中,双臂因极端地用力而青筋暴起,那琴师宛若一头恶狼,他的复仇之心昭然若揭,未等识清鹤云程的面目,他就已经将琴弦绕到了手下人的脖颈上。

鹤云程平日里不让内殿有侍卫守着,那让他有种被萧璧鸣监视的感觉,所以内殿里并无守卫把守着,等侍卫意识到不对劲冲入内殿时,那穷途末路的琴师已经死死地勒住了鹤云程,只差一步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琴师绝望而又愤懑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内殿:“你们天都的恶人都该死!我杀不了那萧璧鸣,我先取了他的娈童性命!云烟泽的人永不为奴!!!”

“你这个可耻的臭男人!不知羞耻!你和那个萧璧鸣都该死!!!”

然而多亏了萧璧鸣,鹤云程已然是有点熟悉窒息的感觉了,他痛苦万分地仰起头试图呼吸到一点空气,正对上琴师那双猩红的双眼,那人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喘着粗气,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和鹤云程一道赴死的准备了。

那个角度,琴师也正好可以看清他的脸,琴弦比寻常勒人用的麻绳细上许多,不光勒得人窒息,同时也在脖子上留下了细细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琴弦一滴一滴地流下来,电光火石间,鹤云程离失去意识之差分毫,那琴师兀得却松了手,他愣愣地看着鹤云程,眼睛仍旧瞪得老大,可眼中却似乎有着不同刚才的情绪。

不过片刻的迟疑,持刀侍卫已经一个大步冲上前将他压在了刀下,那琴师明明片刻前还是一脸凶相,此刻却好似愣住了神,呆呆地望向鹤云程,眼睛眨都不眨,好像怕他下一秒就不见了似的。

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押着琴师的肩膀,逼他跪在地上,领头的侍卫上前道:“贼人已经拿下,公子您受惊了,小人这就押着这贼人去见皇上。”

鹤云程向颈间摸了一把,感觉一片温热,伸出手一看才发觉手上都是鲜血,他拿衣袖胡乱地抹了一把,清了清嗓子,因为缺氧而“呼嘶呼嘶”竭力呼吸了片刻,跌跌撞撞地下了榻,他缓步走到琴师面前,抓起他的头发看可看他的脸,又随手扔了下去,他看似不经意的朝那领头侍卫说:“皇上应该在处理政事,就不必以这件小事叨扰皇上了……”

那侍卫好是不解,急忙说道:“可是……”

“怎么?”鹤云程缓过劲儿来,冷冷地直视他的眼睛。

领头侍卫和他对视片刻,移开了目光,他觉得很奇怪,这鹤云程平日里看上去弱不经风,温顺可欺,质馆里时常轻慢他,他也不曾多言,总觉得是个很好欺负的人,没有什么威胁,可是碰上有些时候,他却显得可怖极了,明明不言语,更不曾拿什么武器,却好像能瞬间要了你性命似的,加之他面目俊美,极具魅惑性,让人有种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感觉。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