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番外(133)

作者: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沈却寻常并不朝他们发火抖威风,因此这些仆丁都不怕他,有什么话便就直接问了。

牵扯到家事,沈却并不愿意同旁人多说,因此便只抬起手:“他有事不能来。”

见他不欲多言,这位仆丁倒也没往下探究,只是又道:“对了东家,昨日天将暮时,小的们打算闭店休息了,有位小娘子忽地上门来,说想同您说两句话。”

“那时您已回府去了,小的便让她先回了,改日再来。”

沈却闻言微微一愣,铺里有这些仆丁婢使们操持着,素日里若无事,他便都待在里屋,偶尔出去坐坐柜台,也并不同那些来往的顾客多话。

这会儿能来找他的年轻娘子,除了那同他萍水相逢的桑姑娘,还能有谁?

午后。

沈却刚要倚在里屋那张罗汉床上小憩片刻,外边忽地跑进来个小丫头,正是那日他领回铺子的女奴冬葵。

“主家,外边有位娘子来找,”冬葵平铺直叙道,“她说想邀您去秦淮河畔叙一叙别。”

沈却于是又起身来,披上那件外裳,朝着铺外那河畔缓步走去,外边天正阴着,桑恬仍立在那日的垂柳之下,只是这会儿她已加过笄,挽起了发髻,像个大姑娘了。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近了,她也没回头,依旧垂着眼眸,盯着桥下江面,好半晌,才终于开口道:“那日有两位侍者到家里来寻过我,说是郎君堂客。”

说到这里她稍一顿,随即便是一声轻笑。

堂客即内人,乃是他们江南人的说法,除了谢时观,想必也没人会这般自称了。

“她应是知道我了,但也没为难,”桑恬低声道,“还赠给我好些金银首饰,说是送与我做嫁妆,我不肯收,那侍者便道,这箱奁内也有郎君的一点心意。”

她心里清楚,沈却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陌路相逢,那样贵重的金钗钿合,她实在没法若无其事地收下去。

只是那侍者态度强硬,桑恬又明白叔父叔母想必不会为自己置办上二两嫁妆,可若一点嫁妆都不带,往后她在婆家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因此思量再三,桑恬还是背着家里人将这些首饰悄悄收下了。

“还请郎君替小女子谢过令正,”桑恬忽地转过身来,朝着沈却福了福身子,眼眶里含着一点薄泪,“令正既温柔又识大体,为小女子所不能及。”

能随手赠出那样的礼,桑恬猜想沈却的内妻该是出身名门的闺秀,这样的门第,怎么是她一个商女能企及的?

沈却不知该回什么,因此只伸手虚扶了她一把。

*

今日申时才过半,沈却便去同隔壁陶衣如商量了一二句,旋即就离了铺,到城北那家果子铺里买了些点心果子,又在道旁要了些应季的糖炒栗子。

提着食盒回了王府,沈却先是去了趟主屋,没找着殿下人影,便折出去问了问廊檐下立着的那位新罗婢。

新罗婢会意后,便悄悄地朝书厅的方位指了指,又压低了声音道:“书房里呢,今日晨起便把自己关进里头了,芜华她们去送朝食,不知怎么的,就惹得殿下摔了两只碗,可吓死人了。”

自打王府迁到这南京来,谢时观的脾气便好了许多,这般忽然变色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因此近身伺候的婢使们都不大明白,殿下怎么忽地又回去了。

沈却别过她,匆匆走向了书厅,只见书厅外房门紧闭着,他试着抬手敲了敲,里边却无人来应。

里边的谢时观此时正倚在张矮榻上,心烦意乱地翻着书页,他耳没聋,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便知是谁来了。

只是眼下他心里还生着闷气,决了心要晾这哑巴一晾,这才故意装作没听见。

隔了一会儿,敲门声便就停下了,殿下忙竖起耳朵来听,可外边却好半晌都没再有动静。

以为这哑巴连多敲两下也不愿意,转头又走了,殿下心里顿时便更加憋闷了。

谁料才不过半晌,厅侧窗边忽地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谢时观偏头一望,只见那哑巴正循着窗框在往里爬。

殿下心里一紧,生怕他没踩稳摔着了,下意识便起身过去,将那哑巴从窗框上抱了下来。

“这会儿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有身子了?”谢时观把人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没好气地数落,“好端端大门不走,非要学贼。”

沈却抬起手:“我敲过了,没人应……”

殿下负气不肯认:“你敲得那样轻,谁能听见?”

沈却并不想就这样的小事再同他拌嘴,因此便略了过去,跟着谢时观坐到了那张矮榻上,轻轻拽了拽殿下的袖角,要他回头来看他说话。

殿下还揣着,不大情愿地转过身。

“方才那娘子来找过我了,”沈却抬起眼,缓缓手动,“昨夜是我错误了殿下。”

谢时观冷哼一声,很低地:“多好,宁愿去信旁人,也不肯信我。”

沈却低着眼,抬手比划:“倘或殿下那时摇个头、辩一辩……我又怎会不信你?”

眼见殿下又要背过身去,还要同他置气,这哑巴便又再度扯住他衣袖,放软了姿态:“昨夜疑你是我错,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被他这样看着,殿下心里顿时什么恼什么怒都没有了,佯出的一张冷脸也破了功。

其实早在这哑巴翻窗进来时,谢时观的气便已消了大半了,故意冷着端着,不过是想骗这哑巴再多哄他一哄。

沈却恂恂地贴近了,又主动靠进他怀里,殿下的心一下便酥软了,连心尖上都泛着酸,他稍稍俯下身,蹭着他鬓角:“本王也不该那样冷着你,不肯同你好好说。”

“买了什么?”殿下早看见了他提进来的那只食盒,忍到了现在才开口问,“给我的吗?”

怀里的哑巴点了点头,打开那只食盒,从纸袋里取出一颗糖栗,剥得干干净净了,才仰头喂进了谢时观嘴里。

“甜吗?”沈却抬头问他。

这枚糖栗又甜又糯,还是这哑巴给喂的,殿下心里分明再舒坦没有了,可他却偏要故意道:“就这些点心,便想将本王打发了?”

沈却看着他:“那殿下想要什么?”

谢时观想也不想:“想要天上星、云中月,阿却能不能给?”

殿下这愿望并非人力所能及,沈却有些苦恼,很老实地抬起手:“我摘不到,能不能……换一个?”

“那就换成你,”谢时观眉眼一弯,“也一样的。”

这哑巴好笨,一时竟没意识到,殿下是在变相地说他是那天上星、云中月,反倒先是愣了愣,而后才吞吞吐吐地:“可我已经……”

“是殿下的了。”

他有些古板的迂腐,平日里半句情话也没有,可不经意间表这一二句的白,却偏偏又直往谢时观心上戳。

“什么时候是我的了,我怎么不知道?”谢时观刻意装蒜,贴着他耳,低低地,“好久了,你男人都快要憋死了,你要不要救我?”

他说得那样委屈,仿佛他真要死了一样。

月份早足了,胎也坐稳了,这哑巴哪里还找得着理由再推拒他,因此便只好犹豫着启唇:“轻、轻一些。”

“我什么时候对你重过了?”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分明再温柔没有了。”

……

才刚抵进去,这哑巴便很怕地挣了挣,飞快地朝他比划了一句:“解手、我想解手。”

正当他以为殿下又要装作听不见时,谢时观却俯身将他从那罗汉床上抱了起来,带他到屏风后,一只溺器前,而后便分开他腿,哄小孩似的:“尿吧。”

沈却不常往这书厅里来,因此这儿只放了只谢时观用的溺器,他同殿下不一样,用不了这样的夜壶。

“不是急吗?”谢时观贴在他耳边问,“怎么不尿?”

沈却忍得难受,于是羞恼地别过脸去:“别这样……我自己去、去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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