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番外(41)

作者: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他说完就走,远志根本拦不住他,只好跑进沈却屋里,沈却本就没睡熟,方才又隐约听见院中动静,这会儿听见脚步声,混混沌沌地一偏头。

“出什么事了?”他轻咳了几声,想起方才听见的声音,忙问远志,“师兄回来了?”

他尚在病中,有气无力的,脑子笨钝,手上动作也缓慢。

远志瞥见沈却干裂的唇,忙给他倒了盏热茶,让他润润嗓子,见他喝了,这才缓声道:“方才沈落大人来看过您,问了小奴几句话,便匆匆走了,想是要去找那姜少雄……”

沈却心一紧,好半晌,才抬手比划:“去、你去把他追回来,你同他说,就说此事同他无关,我不要他管。”

大抵是觉得这话还不够狠,远志离开前,他又补了一句:“他若不肯回,你就告诉他,倘若师兄非要插手,我定是要恨他的。”

他是头一回对沈落说这样的重话,即便不是当面对他说的,可沈却还是觉得像是胸前抵了把刀子,刀背向着沈落,刀刃却直往他心上扎。

这件事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他已经够累、够怕,也够疼了。

他拿沈落当亲哥,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敢对他坦诚,秘密从来是要自己来守的,倘若叫师兄知道了,他当然也会为他守口如瓶,只是沈却害怕自己会因此害了他。

倘或某日东窗事发,沈落作为知情不报者,免不了也要受过。

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孽与罪,绝不能再牵扯到第二个人身上了。

*

沈落手底下的线人不少,随便遣人查上一查,便将姜少雄这几日的行踪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人一连三日都揣着沈却给的银子,在勾栏瓦肆里挥霍,他先是去换了身干净行头,紧接着便是吃酒听戏、登画舫嫖妓子。

沈落找到他时,他人还在一艘画舫之中,搂着个美妓醉生梦死。

沈落一脚踹翻了几案,拽着那姜少雄的衣领,把这醉得如死猪一般的人从美人榻上提将起来,到底还在初春日子里,这姜少雄才被他拎出被窝,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抖擞一下,便被冻醒了。

“你、你谁啊?!”美酒佳人揽在怀,醉梦里泡了一夜,姜少雄这会儿脑子还晕着,大着舌头瞪大眼。

他满身的酒气,眼**黄,布着肉眼可见的血丝,打量着沈落的那张脸,还以为是榻上那妓子的情郎,一大早就同他争风吃醋来了。

“你知道我儿是谁吗?”姜少雄叫嚷起来,“摄政王谢翎,你听说过没有,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我儿姜官儿,那可是雁王心腹,他手边最得力的大人!”

“你敢动老子一根头发,仔细你的脑袋!我儿一身令,你全家都得下诏狱!”

沈落也不多话,抬腿重重顶在了他小腹上,姜少雄吃疼,被他这不留余力的一膝盖顶得眼冒金星,整个人泄力跪下去,将昨夜没消化干净的酒菜吐了一地。

榻上那睡眼惺忪的妓子徒然瞧见这场景,缩在被里尖叫一声。

沈落冷眼看她:“没你的事,闭上你的嘴,留着点气力到夜里叫唤。”

“你敢、你敢,”姜少雄几乎一口气将腹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嗓子眼火辣辣的,一点点将他心头的火点燃,“你敢打我?你竟敢打老子?”

他如今可不是那个没靠山的田舍汉了,他儿子当了大官,银子有了,权也有了,他姜少雄窝囊废当了五十余年,如今也算是鸡犬升天,要享清福了。

这人怎么敢动他的?!

沈落却一脚踩在他头上,硬底的乌皮靴狠狠地将他整颗脑袋都压在甲板上:“姜官儿,谁是姜官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他的阿爷,撒泡狗尿照照吧你,个下三滥的玩意儿!”

他是常年在市井瓦肆里走动的,京都里各处都有熟识的,和沈却那常年把自己闷在府里的不一样,姜少雄这样的无赖,他可是见识过的。

还不等他开口,沈落便又使了劲,踩着他脑袋重重往地上碾:“他由着你闹,由着你死乞白赖地要钱,那是他心软,菩萨一般的心肠,你是吃了狗尿了,才敢这般来践害他。”

姜少雄半张脸都挤蔫了,歪着嘴含糊道:“是他,是姜官儿让你来的,是不是?他舍不得那日给我的银子,所以雇你来威胁我……”

说到此处他忽然狞笑起来:“我怕什么,老子怕什么?那点银子我昨夜就用光了,你回去告诉他姜官儿,明日他不给我送银子来,我就把他那见不得人的秘密抖搂出去,我会让这京都人尽皆知。”

沈落愣了一愣,见他死到临头了还不怕,嘴里还这样斩钉截铁的,于是微微俯下身:“什么秘密?”

“他难道没告诉你?也对,他怎么敢说呢?”姜少雄哈哈大笑起来,“你回去问他呀,你去问问他,他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握在老子手上?”

沈落犹疑了,他师弟他是知道的,他是心软不假,可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看似平易温和,可他其实也是有脾气的。

对待这位阿爷,这么些年,他连对着他都不肯提起,沈落曾一度以为,他是父母双亡,才落到人牙子手里去的。

后来他磨着沈向之问,才知道原来沈却其实并非孤儿,是叫他阿爷为着换一口酒钱,随手便给卖了。

沈落有多疼这个师弟,就有多厌恶他那个不知名的混账阿爷。

“你这般对我,后悔的只会是他姜官儿,不是老子我,”姜少雄挣了一挣,咬牙切齿道,“他是当了官的人,若是传扬出去,这京都人人都容不了他,你只管打呀,打死老子,老子还有个婆娘,她会替老子去报官,我死了,他也别想逃!”

就在此时,有艘小舟摇着桨,朝着这画舫靠了过来。

“大人,沈大人!”是兰苼院里那小奴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

沈落一边翻身上了岸, 一边拧着眉问那还沉在舟楫上的远志:“他真这么说的?”

远志点点头,有些犹豫, 觑着沈落愈发难看的面色, 唯恐他下一刻便要一脚将自己踹进水里去:“小奴、奴不过跟了大人些许日子,兴许译错了也是可能的。”

沈落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几步远, 又想起十一说,沈却是拿这崽子当小弟养的, 若是丢了, 他指定要伤心死,因此只好又折回来,一把将那短腿的小崽子提上了岸。

“外府里多少踏实肯干的家丁他不要, 偏选了你, ”沈落这会儿有气无处发,便只好拿远志做出气筒, “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崽子, 路都走不稳当,能指望得上什么?”

远志被他拎拽着往前几步,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听他这样说, 心里不免有几分不服气,低低地嘟囔一句:“我走得可稳当, 我还能跑呢……”

走在前边的沈落却没理他,愁眉蹙额的,一副郁闷姿态。

阿却……究竟叫那姜少雄捏住了什么把柄?沈落猜不出来, 可他心里却隐隐有种直觉, 这事儿绝对非同小可。

他同阿却十数年的交情, 也从未听他透露过一言半句的,有什么事,会是沈却那个混账亲爹知道,而他却不知道的?

沈落人才到兰苼院外,便瞧见院门里立着个人,身上披一件素白鹤氅,倚在门边望着他,身子单薄得像一把雪。

沈落一路上心里头积压的那点气顿时消了大半,走过去替他拢了拢那鹤氅:“站在这院里做什么?春日里风急,才刚好点,一会儿又叫这风给吹倒了。”

他一边说,一边拢着人往屋里去。

屋里炭火将熄,沈落又往里头丢了几块炭:“这会儿乍暖还寒的,比冬日里还要冷几分,炭火你也别省着,若是不够使,我那还储着一堆呢,你遣那小奴去哥房里要便是。”

沈却端详着他脸色,而后目光又落在了他心口上,他听十一说,沈落这儿叫人捅了一刀,这一刀离心脏只半寸之遥,差一点便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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