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番外(53)

作者: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谁料还不等他取出那铁钩,房门便被人由里向外打开了。

这还是沈却第一回 主动给他开门,林榭怔一怔,而后收伞踏入屋内,很自负地开口消遣他:“所以今日是在等我呢?阿却。”

沈却也不否认,绕到他后头,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而后转过身,忽地盯住了林榭的眼。

“怎么?”林榭问,“有话想对我说?”

被他先声夺人地揭穿了,沈却心里反而更慌乱了,人戳在哪儿,连动也不会动了。

林榭是个亡命徒,对他从来只有淫辱的心思,倘若知晓他有了身子,未必会帮他不说,指不定还要再火上浇油一把。

见他愣了许久也不说话,林榭伸手一揉他脖颈,紧接着又往上,轻轻按一按他后脑勺:”做什么傻愣着?”

“是不是想我了?念的寝难寐、食难安,心里又很难为情,不敢同我讲。”

他不说,林榭便替他说,将他那未能出口的话都扭曲了。

沈却没去驳他,他如今满脑子都是这腹中孽种,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再同他斗嘴。

话没说两句,就见林榭忽然取出个匣子来,又探手从里头取出了一圈花样繁复的银链。

说是银链,可那链子所过的位置却一直从肩骨到腰际,同件衣裳似的,却又说不上是衣裳,毕竟这链子几乎什么也没能遮住。

甚至有条水滴形的圆钝坠子,一直坠滑到脊骨末端的位置,比他上回带来的那条纯金腰链,看着还要不正经许多。

沈却不肯带,他这回是真抗拒,不是不情不愿、半推半就的姿态,而是又回到了初识时的那副倔强模样。

他知道,倘若他乖乖带上了,林榭定又要压着他做那事,而且一闹便是一整夜,他受得住,可腹中未足月的胎儿却未必受得住。

那大夫说了,现下不能再行房事了,他是不想要这孩子,可他也害怕。

“为什么不肯戴?”林榭方才又哄又劝地磨了他好半天,这会儿早不耐烦了,一手拽扯着他手腕,力道重,语气也重,“不喜欢么?”

沈却不言语,头微低,后背抵在床榻与墙体建构出的角窝里,像只拼命想缩进自己的蚌壳里的河蚌。

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可惜林榭从不是个会心软的,见他这般,反倒更起了逆反的心思,沈却不愿,那他便偏要强求,人欺覆上去,压着他手腕,要强迫他戴上。

沈却立即挣起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护着肚子,林榭一只手往前,习惯性地要捂住他口鼻,吸气少了,人自然也就软下来了。

沈却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盘算的,一发狠,扑上去便在林榭手掌上咬了一口,林榭吃了疼,抬起一巴掌扬在他脸上,掌心里渗出的血印在沈却面颊上,红殷殷的。

林榭人骑在他身上,顾不上管这哑巴,先去看自己的手掌,很深的一道牙印,恐怕得留疤。

“你找死吗?”林榭稍一俯身,手捏住他喉颈,面上常挂着的那张笑脸忽然撕出了一点可怖的狰狞来。

只他这身重量,便已然压得沈却喘不过气了,扣在他脖颈间的手都不必收紧,沈却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林榭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他今日一日都焦躁,心里时不时想起这哑巴来,可他却不明白,自己究竟念他做什么?

沈却分明不算漂亮,人又倔又硬,还是个哑的,若只是为了那点新鲜感,他早也该玩腻了才是。

可为什么看见他那惶恐的眼神,心里就会止不住地焦灼,烦乱的思绪一点点漫上来,林榭下意识断定,眼前这哑巴对他而言,或许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也许……掐死他,是不是会好些?

大抵是觉察出了林榭眼中渐渐泛起的杀意,沈却百感交集,自暴自弃地动了动唇,无声的绝望:“杀、杀了我。”

林榭没看清,开口问他:“说什么?”

“杀了我吧。”他再度启唇。

第四十二章

翌日清晨。

昨夜一宿难眠, 沈却眼下生生熬出了一片青色,人也钝钝的,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倦怠与疲惫。

直至此时, 他依然还对昨夜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人在绝望之际,心里大抵总要漫起几分求死的念头, 想着只要死了,便能一了百了了。

他也不必再为此忧心, 再担惊受怕了。

可那念头不过只是转瞬, 昨夜那番颓丧自弃的话,沈却这时候再想来,只觉得自己真是蠢死了。

这般无故死在林榭手里, 仵作验身时必然也会发觉他身上异样, 他那见不得光的隐秘还是要被公之于众,死便死了, 可他只怕殿下也会同其他人一般, 觉得他不干净。

好在林榭在最后一刻松了手,他终于从他桎梏下挣出来, 抵在床头, 发了狠地气喘。

只命悬一线那刻他才知道, 他有多不想死。

他想活。哪怕是苟且偷生,也想好好活着。至于腹中这个孩子, 既有了,也是他的命数,是他命中合该有的一劫, 躲不掉的, 便只好受着。

沈却不是没想过, 倘或告假一年,躲到个没人认识他的乡里去,把孩子生下了再回府,可只要细细一想,便知这法子是行不通的,他早就没有家了,要编什么谎才能告这么长的假?殿下又怎么可能不起疑呢?

再说,就是告假之后呢,他又能到哪儿去?

思来想去,大抵也就只剩下了那一条路可走——他得离开这儿,并且得悄悄地走。

但他舍不下王爷,也舍不下师兄,自从那年被殿下带回王府,沈却便以为这雁王府,便是他一生归处。

可惜这命运如无情水火,半点由不得他。

沈却扶着床架,无力地站起身,而后赤着脚走到衣箱边上,去拿搁在上头的那只铜镜。

略显粗陋的铜镜上立即便映出了他那张脸,再往下,便是那布着一片青紫色掐痕的脖颈,那道淤痕太重,怎么看都是忽略不掉的。

因此沈却只好穿了件平时不常着的对襟立领,这才勉强遮掩掉了那痕迹。

这一日,沈却一早便去了重台院。

沈落眼下才从校场里回来,见着他,眼尾立时一弯:“今儿怎么一早就来了,身子如何了?还犯那病吗?”

沈却先将手中那条打湿的汗巾子递给他擦汗,而后才手语:“好多了。”

“真的?”沈落一边擦汗,一边觑着他面色,“脸色这样差,别是骗我的。”

“昨夜没睡好,”沈却草草手语,而后递给他两块油纸包的糖饼,附一支素笺,“趁热吃。”

沈落慌忙把那两样东西接过去,有些惊讶:“都是给我的?”

这糖饼倒没什么,沈却得空时,常常会捎带着给他买份早点,只是这支素笺,他是从没从沈却手里见过的。

沈却点了点头。

“我现下能打开看看吗?”沈落面上很明显地溢出几分期待来。

沈却继续点头,而后有些不大自信地比划道:“我乱写的,你别笑我。”

沈落哪里舍得笑他,五大三粗的一个人,却偏偏轻手慢脚地打开了那素笺外封,下一刻,便见着那短笺上头只稚幼而端正的两个大字——

沈落。

沈却识字不久,握笔的力度拿捏不好,练了许多张,却只有这二字能勉强如意。

原本还想再往这上头添点什么话,然而把墨汁都快熬干了,沈却也想不出究竟要说些什么才好。

在他看来,自己从来只有连累师兄的份,他若走了,沈落想必只会过得更好。

不过哪怕就这两个字,沈落看起来也十分感动,把那封短笺珍而重之地叠好,收进囊袋里,而后轻轻拍一拍沈却肩膀,一点欣慰语气:“我们阿却也出息了。”

他曾听十一讲起过,殿下如今容许沈却识字了,还亲自指点了他半月,如此殊荣,这府上无论哪个亲卫都是没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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