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第二年(31)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何况明明是桑萝做错事在先,可在柳月揭穿她之前,她又是何等地铮铮有词,好像她真和那些闹剧没有关系似的,连岑妄最开始也被蒙在鼓里,只当她是没有约束好下人,谁知道,其实就是她唆使挑拨下人来爬他的床。

只要一想到柳月黏糊糊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岑妄就觉得浑身难受得很,虽然他当时反应得快,还没等柳月的手搭上来他就飞起了一脚把她踹走了,但这也不耽误岑妄觉得自己脏了。

岑妄想到这就觉得心烦,盘算着自己也不敢深信桑萝,就怕她下次再一声不吭弄出些什么,这次还是正大光明让丫鬟勾引他,下次没准就是直接把人往他床上送呢。

这是岑妄决然不能接受的事,因此他预备着回了府后,一定要另辟屋子住着,那屋子还要日日夜夜锁着门,除非他自己,别人一概都不能入。

李枕听了倒是觉得越发莫名了,道:“既是你这样相看两厌的语气,那你又何必调查这件事?你的目的是什么?查明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桑萝的死活你也是不关心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岑妄道:“那不一样。”

他总觉得梦里的桑萝和眼前的桑萝不一样。

大约是梦里的桑萝流露出的是脆弱可怜又不失倔强的一面,因此显得格外无害得楚楚可怜,再加上她的命运在梦中戛然而止,更让岑妄对她心生怜意,想要保护她。

至少,把事情调查清楚了,若是在梦里与她重逢,他也好有个万全的法子去安顿桑萝。

而眼前的那个桑萝不同,牙尖嘴利,分毫不肯让,算盘小心思格外得多,已经无需岑妄的保护,反过来说,岑妄还得担心什么时候反被她算计了卖了,还要可怜巴巴地另外辟屋住呢。

这样的桑萝,哪能和梦里的桑萝相提并论。

何况现在的桑萝,哪哪都是好的,完全没有如梦里般四面楚歌的处境,岑妄更觉自己没有关照她的必要,因此也就显得格外不上心了。

李枕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道:“一个梦而已,难道梦里虚幻的东西,比真实的存在还要重要吗?而且你把两个桑萝分得这样清楚,又如何能保证其实她们是同一个人,只是在不同的时候流露出不同的神色而已。”

岑妄顿了顿,回答他道:“两个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李枕,我还没有这样犯贱,会去喜欢一个明显不喜欢我,把我当个物件一样摆弄的人。”

李枕沉默地听着。

岑妄道:“之前我确实不愿意娶她,可是如今娶进来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着相敬如宾也好歹能凑合着过了,可是,她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若是桑萝真的愿意好好经营他们的婚姻,又如何在新婚第二天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让丫鬟来勾引他,爬他的床?

岑妄听过这样的故事,大多是在女人争斗的小说里,只把男人当作争宠获利的工具,精心算计筹谋着,看着用心,其实根本没心。

岑妄不喜欢那样子,他向往的一直都是父母双亲那种恩爱的生活。所以即使他不喜欢桑萝,他也没想过要辜负她,纳什么妾,抬什么通房来把自己的家搞得乌烟瘴气。

但桑萝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在她安排着柳月的那刻,就意味着桑萝没把他当夫君看,而只是当一个需要伺候和讨好的上级,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够让岑妄心灰意冷。

最重要的是,在柳月说出真相时,在他决意要拒绝时,桑萝的目光里还划过一丝惊诧,仿佛在质问他‘人都给你送到嘴边了,你还有什么可以不满意的?’

那真是让岑妄觉得恼羞成怒,觉得桑萝轻看了他的人品,也就才有了后面那许多伤人的话来。

但此时再说这些话已经很没有意义了,反而显得他无能无比,明明才刚成亲,还是新婚,婚姻却已经显露出了无可挽回的颓势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啊。

岑妄是真不愿意和李枕多谈,他道:“我先走了。”

李枕道:“那叶唐怎么办?”

岑妄瞥了眼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叶唐,眼前划过他对桑萝拳打脚踢的画面,他牵了牵唇,道:“留他终是个祸害。靶场养了猎犬,把他生剁了,喂狗吧。”

李枕挑了眉头,啧了声。

只是为了个梦,便这样大费周章地犯下杀戒,若说岑妄对桑萝没有一丝感情,李枕是决然不肯信的。

只是这段感情日后会怎么发展,李枕倒是生出了许多的好奇心来。

作者有话说:

下夹后会努力日六,先祈祷脑雾赶紧放过我。

照例会有抽奖,下夹后开。

第二十四章

当岑妄坐在桑至面前时, 他多多少少都得承认那句现实的桑萝似乎不需要任何的帮助,是有几分气话的成分存在的。

他总以为桑萝能破除阴谋诡计,没有被叶唐等人算计得手, 不是她有几分本事,就是因为桑至的回护,或许也正是因为依仗这二者, 所以桑萝才能这般底气十足地不把他放在眼里, 新婚就给他送了份大礼。

但这样的猜想,在桑至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得以破灭。

桑至在得知他的来意后, 惊讶无比之余,那眼里便多了些不该有的猜疑, 他道:“此事当时我确实已经查明, 小女是清白的, 可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世子爷无缘无故地又为何突然提起?可是桑萝做错了事, 让世子爷发现了什么?”

在桑至看来, 岑妄今日来寻他确实寻得莫名其妙, 叶唐的事他自觉处理得还算干净, 若非有风起浪,岑妄怎么会突然提起一个不重要的人, 与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来。

徐氏已被休弃, 叶唐一家都被发卖,那么自然而然,剩下能让岑妄识破马脚的也只剩下了桑萝, 而这种事, 桑萝又是露出了什么样的马脚, 才能被岑妄怀疑, 以致于新婚第二夜不陪着新婚的妻子,反而来找他这个老丈人质问?

所以,桑至自然而然地有了他的猜忌。

但这在岑妄听来,是绝然奇怪的。

既然桑萝是被冤枉的,那作为她的父亲,桑至应该对她全然维护才对,毕竟他自己也说了,当时查明了桑萝是清白,既然如此,又何故岑妄随口一问,他就先怀疑到了桑萝身上去。

正常情况,也该是先怀疑有小人在挑拨是非,污蔑桑萝的清白才对啊。

是以岑妄道:“桑萝并未做错什么,只是我偶然间知道了这事,便想问得清楚些,当时究竟是什么光景。”

桑至显然松了口气,道:“桑萝没做错什么事就好,世子爷尽管放心,虽然她不在我身边长大,又因为徐氏的原因疏于管教,但在这些事上还是拎得清楚的,不会与其他男人乱来的。”

他的表情轻松起来,还笑眯眯的。

但岑妄听了却觉得有吃了苍蝇的难受。

他小时候也有过相似的遭遇,被人怀疑做了坏事,告状到王妃面前,可是王妃在查清他的无辜后,对他可是相当的维护,别人再敢拿这事来说嘴,管保被她骂个狗血淋头。

而不是桑至这样的态度,不维护女儿,也不觉得女儿在这事上受了委屈,需要安抚,而是以一种全然轻松的不在意的态度,轻描淡写地把伤疤揭过。

若是没有那个梦,岑妄也不会觉得如何,可正因为在那个梦里看到了命运全然不同的走向,记住了桑萝望过来的那双眼,所以岑妄才无法在那样的惊心动魄后接受桑至的漫不经心。

他语气重了些,道:“可是我问了叶唐,叶唐他们算计桑萝的计策算不上高明,徐氏却与他再三保证,一定可行,我实在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错漏百出的计谋,徐氏还能如此拍着胸脯保

证一定成功。”

其实在来之前岑妄就问过叶唐,只是叶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可能是因为大姑娘名声很糟糕?”

岑妄觉得这个理由简直可笑,这种两头一对就能揭穿的谎言,本就不存在成功的可能,与桑萝的名声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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