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妖妃怀了魔王的崽(63)

作者:明月不染霜 阅读记录

昨夜刺杀霜靖河的行动简直冲动得称得上愚蠢。澜澈抛出一把鱼粮,眼看一群色彩艳丽的锦鲤争先恐后游上前来, 心中暗恨不已:刺杀霜靖河一击没有得手,聆渊必定会加强对霜靖河的保护, 再来恐怕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你太冲动了。”一个不紧不慢悠然温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窸窸窣窣的衣袍摩擦声响起, 有人在他身边站定。“半点修为也没有, 却敢在君聆渊眼皮下行凶,不愧是王族血脉, 胆识过人, 可惜一次没有成功,你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澜澈把掌心最后一点鱼食头入池子里, 头也没回便知来人是谁,淡淡道:“看起来我落下的把柄不少, 国师大人是来捉拿我的吗?”

“怎会,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被你刺伤的梅疏影看见了刺客所使的武器,君聆渊恐怕很快就会查到你,你竟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喂鱼。”来人向前迈出一步, 谈司雨一扬衣袖在澜澈对面坐下, 目光探究似地在他身上游移。

澜澈比前一阵子更加削瘦了,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幼时秀丽柔美的侧颜线条如今看起来精致而锋利,隐隐竟带着几分冷峻凌厉的意味,低垂着视线的时候,鸦羽似的长睫掩去了他的大半眸光,仿佛也将无数心事深深藏在长睫投下的阴影之中。

澜澈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浑不在意,慢悠悠开口道:“原来国师非是为了问罪而来啊。”

“我问什么罪?”

澜澈扭过头来看着他:“我以为你会责问我怎么没能杀死霜靖河。”

谈司雨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我为什么希望你杀死王太后?”

澜澈的眼睛澄澈透明,湛若秋水,仿佛带着时光也洗不去的悠远清辉,看着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移不开目光。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司雨一眼,目光有些冷淡:“如若不然,你又何必巴巴跑来告诉我鲛珠之事?应龙城中,鲛人势力越发强大,霜靖河是瀛洲鲛族王妃的亲妹,谈千秋更是瀛洲国相,二人同为鲛族的精神领袖。霜靖河如今虽然神智不清,却因平定城中地脉之乱有功,颇得城民敬重,若她身死,谈氏可借机向城主君聆渊发难,指责他无能保护王太后,进而指责他无力护持城中数万鲛族,届时初建不久的王城必将大乱,而你们谈氏一族大权在手,又得民心,便可轻易架空君聆渊把持朝政甚至自立为王。”

谈司雨笑了起来,毫不掩饰道:“我竟不知,原来我在阿澈心中如此野心勃勃。不过我也不瞒你,鲛族屈居人下已经太久,烛龙可以称王、应龙可以称王,何以鲛人就不能称王?何况九幽城的地脉本就是从瀛洲掠夺而去,我想拿回属于鲛人的东西,并没有错。”

澜澈深深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瀛洲的地脉在九幽城,你不去找宸玄抢地脉,却在暗中算计年轻不知事的君聆渊,这是什么道理?”

谈司雨被他一噎,皱眉看着澜澈半晌,过了许久才道:“确实,我承认我暂时无法在君宸玄身上讨到便宜,但那是因为九幽城称霸魔域已久,千万年的力量累积让我无从下手罢了,但是若单论智谋、心计我未必不是君宸玄的对手。更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得到应龙城的势力,再养精蓄锐若干年,徐徐图之,定能彻底夺回瀛洲地脉。”

澜澈静静听完谈司雨一袭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这么多不就是欺软怕硬?你走吧,想向君聆渊告发我也好,想找其他人配合你的春秋大梦也好,都别再来找我了,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若还像上次一样被君聆渊发现,你这国师恐怕就当到头了。”

谈司雨先是一僵,随即笑了一下:“先别急着拒绝,君聆渊此刻正在满城寻找刺客的踪迹,恐怕无暇来此。何况霜靖河虽未受伤,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久久没有醒过来,君聆渊正陪在她身边,你有很充足的时间慢慢考虑,好好想一想愿不愿意与我一起,让鲛族真正成为这座城的主人,作为回报,我会在事成之后把霜靖河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

霜靖河的寝殿中,聆渊脸色严肃得有些可怕,一字一句问道:“骨刃,具体什么模样?”

“很薄的一片,有一点蓝光,十分锋利,还划伤了那凶徒的手指——王上,您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不,没有。”聆渊闭了闭眼,沉默许久才道:“那把凶器的模样你还记得清吗?画出来给本王看看。”

梅疏影点头:“没有问题,而且那人曾发出声音,再让我听到,我也能辨认得出……”

说话间已有侍女捧上笔墨,公主长袖一扬,执笔勾勒出凶器的模样。

弧度自然弯曲的锋利刀刃,纤薄细巧却能削金断铁。

锋刃和刀柄加在一起只比掌心略长,可以伤人于无形。

刃茫幽蓝,恰似冰雪寒气,人间难见。

……

梅疏影画工精湛,每画一笔,聆渊的面色便沉了几分,画稿终成时,纸上凶器形貌已跃然纸上,仿佛跨越过百年光阴,和他记忆中匆匆一瞥的骨刃渐渐叠合。

聆渊接过画纸问:“就是它了吗?”

他的语气和声调都有些古怪,梅疏影身为女子,有着天生敏锐的直觉型,捕捉到他声音中一闪而过的震颤。她再三检查了自己的画,终于认真地点了点头:“就是它……唔,方才没觉得怎样,如今这么看它,我觉得这武器有些像一样东西,可是不应该啊……”

“什么东西?”

梅疏影想了想,款款道来:“鲛族的肋骨。”

聆渊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详细说说。”

“鲛人肋骨极薄,不需打磨便可为刃,且可以随心所欲融入骨血之中,即便没有功体也可以使用自如……”

“如此说来,凶手果真是鲛人?只是城中鲛人何其众多……”

“不,”梅疏影一摇头,没有察觉到聆渊话语中的怪异之处:“并非每个鲛人的肋骨都可以为刀为刃,只有瀛洲仙岛嫡脉嫡支的王族之后才能如此,可是当年的王族,除了如今的王太后娘娘早就死绝了……”

“好。本王知道了。”聆渊卷起画纸收入怀中,在霜靖河床边坐了下来,摆摆手示意梅疏影退下。

殿外熹光渐起,晨间的风缓缓吹来,聆渊独自坐着,觉得心底有些寒凉。

*

聆渊回到寝殿的时候,已是深夜,澜澈没有就寝而是坐在桌前,一手支着头,一手抚在心口,双眼紧闭着,呼吸深长而沉重。他比少年时瘦了许多,雪白的寝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衣襟从肩上滑落了一大半,雪白的肩膀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暴露在夜明珠洒落的幽光下。

聆渊走了上去,蹲在他面前,静默地看着他,他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得聆渊可以看清他层层叠叠、根根分明的长睫。

“澈儿醒醒,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过了许久,聆渊才轻轻拉起他滑落下来的衣襟,动作轻柔小心至极。

澜澈在聆渊伸手的瞬间就睁了眼,他的眼睛很好看,仿佛月下的清泉,澄澈得近乎透明。

“我没有睡着。”他说。

“那你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澜澈眨了眨眼,道:“我在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聆渊愣了很久,半晌才在他身边坐下,颇感意外地望着他:“你最近听话得让我害怕,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还是已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嗯?”

澜澈不愿让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撇过头去:“那我以后不想了。”

聆渊哈哈笑了起来,扳过他的脑袋亲昵道:“别啊,我只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如果知道家里有个乖乖听话的小王妃在苦等我回家,我也不至于处理公务到这个时辰。”

“处理公务?”澜澈眸光一闪:“你天不亮就出门,忙到现在才回来,都在处理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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