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63)

作者:慵不语 阅读记录

小姑娘倒机灵得很,唯恐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处处将旧事往和陆郁的交集上引。

想起那被退回的平安符,李御眸底闪过几分冷意。

她还未曾真的察觉到周遭能依赖的人越来越少,待到有一日猛然惊觉又走投无路,便只能瑟瑟发抖的来依靠他了。

到了那时,恐怕巴不得将旧事重提。

绫枝正想着如何逐客,忽然脚畔一软,白绒绒的猫咪已扑到她脚下打滚,如球般惹人爱怜,绫枝又惊又喜:“雪团!”

她离杭州时本想将雪团一并带来,但陆郁向来厌猫,再说又和太子同行,带猫多有不便,只好忍痛将雪团送与了邻近的一户人家,却没曾想,今日竟然能再次见到。

李御噙笑望着这一幕,淡淡开口道:“江姑娘倒是个念旧情的。”

绫枝有些尴尬的将雪团放在地上,讪讪道:“雪团是我养了多年的,又多日未见,让殿下见笑了。”

李御淡笑道:“江姑娘既喜这雪团,那定然会喜欢孤在院中备下的旁物。”

绫枝一怔,走去内院一看却愣住了,阶下的绣球花,铃铛下的杨木绣棚,卵石围起的小池,甚至连那一株荷,都和曾经的院子甚是相似。

“这……”绫枝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缓缓道:“这是……”

“江姑娘顾念旧情,定然也割舍不下曾经的一花一木吧。”李御淡笑道:“既是惜花之人,这些花在南边也无人照料,孤索性将它们都移到了此地,花在近前,总好过遥寄思念。”

“殿下国事繁忙,却为了民女的微末小事费心,民女……甚是惶恐。”绫枝隐隐惶恐,对李御的用心也甚是感激:“只是这些花常年长在南方,最是喜阴喜水,如此乍然移到北方,虽说眼下还在盛开,只怕是撑不过这个冬日。”

“在南地长得再好和姑娘又有何关系,既是心爱之物,自然要放在近前。”李御眸含淡笑,语气波澜不惊:“孤也甚喜姑娘园中之花,孤倒是觉得,就算这些花草真的香消玉殒了,也要死在孤的眼前为好。”

绫枝方才还满心感激,此刻却有一股冷意顺着背脊升起,她唇角僵硬,费力的扯出一丝笑。

第51章 陈情

绫枝望着李御的侧脸, 心头仍是止不住的惊惶,明明眼前人言笑晏晏,却有说不出的冷意让她瑟瑟发抖。

“这花是孤花费了不少精力特意从江南采来的。”李御眯眸望着那绣球花, 倒好似真的在观赏稀世珍宝:“花可寄情, 就有劳江姑娘照料了。”

他说花可寄情时嗓音暗哑, 本来还算坦荡的一句话, 却有了几分旖旎之意,让人不禁思索太子对这几朵不算稀有的花寄了何情,此念头只是一转而逝, 绫枝低下头规规矩矩道:“民女谨遵殿下吩咐。”

她恭谨得连头发丝都未曾出错,李御眯眸打量着,含笑淡淡道:“再过几日,孤会再送你一份江南旧礼。”

绫枝迷茫抬眸,看太子甚是矜贵温和的站在自己面前, 心里不由一动——殿下如此平易近人,倒不如向他提一提陆家之事, 如今太子在朝中甚是得势, 想来不管陆嘉犯下了何案他都能转圜。

这么一想,绫枝提裙跪倒, 焦灼道:“殿下能如此待民女,定是礼贤下士, 善待英才的好主君, 阿郁如今遇难, 还请殿下施以援手。”

李御倒也不恼,面无表情的俯瞰跪在地上的纤细身影, 在他记忆里, 绫枝如同沉在江南春水中的琥珀, 静影沉璧,只要一靠近,幽静温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她如今倒也急躁了。

为了给陆郁求情,倒是比那日向他讨要平安符时,还要焦灼几分。

绫枝跪在地上垂着头,未曾捕捉到漆黑冷漠的眼眸里闪过的阴戾笑意,只能听到太子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阿郁有什么难处,孤怎未曾听他讲?”

绫枝有心想要让太子出手,但一想陆郁都没开口,自然是有他的难处。

自己身为陆郁未过门的内眷,更是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谁知李御竟好整以暇的一撩袍摆,径直坐在了庭院的石凳上,大有洗耳恭听的模样,绫枝只得硬着头皮将陆家的情形大概讲述了一番,又俯身道:“此案事关朝廷重臣和殿下肱骨,还望殿下调查清楚,勿使陆家蒙冤受辱。”

李御唇边的笑意始终未变,指尖轻扣桌板淡淡道:“江姑娘是以什么身份来对孤陈情的?”

“若是以陆家内眷身份,孤只能说圣上自有明断,孤不宜插手。”李御缓缓呷了口茶,说得字字清晰:“若是别的身份,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字字清晰,绫枝的心骤然被抓紧,可在心惊之中,又如同笼了一层雾般茫然。

上座的储君冷静自持,并未有任何动情模样,自己脑海里掠过那般可怖想法,都是亵渎了储君。

可她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身份?

爱妾苏朝朝的挚友?微服时短暂相处过的房主?

李御垂眸,因心头焦灼纠结,小姑娘鼻尖上起了层浅粉色,倒比往常多了丝妩媚。

她肤色白如初雪,染上的浅粉如淡淡胭脂,倒引得人想要摧折。

可惜还不够。

李御置身事外的冷冷想着,若是连那眼角也泛了红,便更有趣味了。

太子蜻蜓点水般留下这句话,起身径直走了。

花落了满径,绫枝还未起身,太子却连头都未曾回。

*

陆府凉亭,青玉战战兢兢端着汤盅站在陆郁面前。

“公子,这是江姑娘嘱青玉带来的银耳雪梨汤,”青玉看自家主子的眉心皱了皱,把那句趁热喝给咽了下去:“江姑娘来了府门口,只送给青玉这汤,也没闹着要见您……”

这汤是江姑娘从怀中取出来的,拿出来还温热,可她却执意不踏入陆府大门,也没说要见公子,想来是怕公子这边不方便。

青玉想自己都知道江姑娘的心意,那向来聪敏的主子定然也能领会到。

陆郁捏了捏眉心,当时母亲那般对待枝枝,枝枝不计前嫌竟主动赶来,他甚是感动,只是如今……陆郁放下手头的狼毫笔:“你出去给枝枝说我一切都好,让她保重自身,千万勿挂,过几日事情平息我就去看她——带二十两银子过去。”

青玉忙应了一声退下。

凉亭地势略高,两个人的对话纵然有意压低,还是被路过的婆子听了去。

“你看,我说什么——”一个婆子哼道:“那江姑娘想嫁入江家,也是属实痴人说梦了,咱们公子如今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真的娶她?!”

“连面都未曾见,直接拿银子打发了。”另一个婆子低声道:“公子这分明是在养外室呢,那江姑娘却不识眉眼高低,竟还眼巴巴登门,没来由自取其辱。”

她们说得甚至难听。

陆郁站在高处,恰听得清楚明白,他紧紧握拳,强自忍耐。

若是从前,他早就上前冷言呵斥,但如今他心力交瘁,实在无心力再去整治这些嚼舌根的下人。

那幅桌屏,如今似一根刺,扎在陆郁心头。

他想起绫枝对他说起过的江夫人遗言,不让江诺入朝为官,难道真的仅仅因为丈夫曾经获罪吗?

种种蹊跷都沉在水面,如今陆家正恰逢多事之秋,他下意识的想远离绫枝几日。

只要几日就好——只要查清过往的制度,据理力争,林家子定然无事,只要查清卓月和叔父只是普通友人,并未有任何违反律法之事,他定然会将叔父救下来……

陆郁呼出一口气,想要出门再去同僚处探听消息,谁知刚出门,便被一道纤细的身影拦下。

林晴柔看到陆郁,面色登时一红,走上前几步道:“陆公子,上次一别后我本不该打扰,更何况如今陆林两家反目成仇,我更是不该冒然前来,但有一事,我还是要说与你知——家父当时苦于搜罗不到陆家违法的证据,正欲罢手,谁知恰好有个七品小官拜访林府,将卓月和陆大人往来的书信诗词都交给了家父,后来的事你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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