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曜容华(64)

也好像让心中的不安,慢慢平静下来。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车轮滚滚声在宫灯的光晕下,慢慢往宫外去……

终于,等出了外宫门,周围只有柯度和陈壁,其余都是远远跟在马车后的东宫近卫。

“殿下特意来的?”岑远低声问起。

“我……”涟卿想说不是,但看着他的目光,又莫名应声,“是。”

他轻声,“我没事。”

涟卿咬唇,“是不是寒光寺的事?”

他莞尔,“若是寒光寺的事,怎么还能出得来,同殿下一道?”

涟卿:“……”

也是,关心则乱,她垂眸,“没人为难你吧?”

“怎么为难?”他出声。

涟卿语塞,确实,她也说不出来什么,原本是想借着用手帕擦汗不出声避过,却发现今日还是一身朝服,没有来得及更衣,手帕忘了带,只能借着伸手撩起马车上的帘栊通风的契机,没出声。

一侧,岑远从袖中拿出叠好的手帕,递到她跟前,没说旁的。

她略微迟疑,想起她方才着急,额头和鬓间应当都是细汗,他也应当看到了。

涟卿伸手接过,用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鬓间,然后看他。

他低眉笑了笑,她不解。

“鼻尖。”他点透。

涟卿先是错愕,而后忽然想起,她鼻尖上也是细汗,她重新捏起手帕,轻轻擦了擦。

他笑而不语,目光看向马车窗外。

虽然他没怎么看她,但涟卿还是有些尴尬,便出声缓和气氛,“既然没事,那就好。”

他轻嗯一声。

她正想怎么接话的时候,他忽然道,“殿下不是躲着我吗?”

涟卿僵住,他,他看出来了?

涟卿比方才还要更窘迫些,而他目光看向她,她支吾,“我,我……”

忽然灵机一动,“邵老大人的功课,我还没做完,怕你说。”

他笑了笑,“我这么凶吗?”

涟卿:“……”

涟卿头疼,果然一个谎要十个谎来圆,“也不是。”

那个‘也’字,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总归,岑远没再戳穿,只是唇畔微微勾了勾,温识道,“下次,别自己来。”

嗯?她看他。

岑远温和道,“我是东宫的人,你来,只会适得其反,天子会觉得,我牵着你在走,你要去找魏相。”

涟卿恍然,她怎么忘了?

关心则乱,她直接自己就来了,的确,如果寒光寺的事情东窗事发,她在,只会将这把火烧大,是应当去找魏相。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事……”她抬眸看他。

他眸间柔和润泽,“殿下都知晓送消息给我,我若是知晓不对,一定会想办法送消息给殿下;我没有,就是心中有数。”

“哦。”她应声,而后脸色微红。

是啊,岑远这么精明,哪里需要她在一侧瞎操心……

只是她又抬头看他,“你刚才说,天子会觉得你牵着我走,是牵着我鼻子走吗?”

她忽然这么问,他忍俊。

“嗯。”他轻声。

涟卿:“……”

涟卿微恼,碎碎念道,“岑远,你这就有些过分了。”

岑远嘴角微牵,她是下意识想怼他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实在生得太好看,看她的眼神深邃里又藏了维护,并不刻意。

她安静看他……

——你该不是有心上人了吧?

她脑海中莫名想起卓妍的这句,然后忽然心虚,也恰好,马车碾过东市街口那处颠簸不平处,正好有孩童经过,陈壁勒了勒缰绳,忽然骤停。

她日日从这处经过,知晓这处不平,但这次光顾着出神去了,忘了伸手扶住马车,眼看颠簸接着骤停,她险些就滑出马车,他伸手环住她腰间。

就是一瞬间的事,能这么快,只能是下意识,且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因为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

马车骤停的时候,她跟着往回,正好坐在他腿上。

涟卿面红心跳。

“殿下,太傅,没事吧,刚才有个小孩儿突然窜出来,幸好陈侍卫眼疾手快。”柯度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眼见着陈壁要伸手撩起帘栊,涟卿心一紧,岑远平静道,“我和殿下都没事,走吧。”

陈壁跟在陈修远身边久矣,早有默契,真的没事,就不会特意提他和殿下都没事,是有事,但是不要管的意思,陈壁连忙应声,也朝柯度道,“走吧。”

柯度原本是想上马车看看的,眼下只得跟着点头,重新跟在马车一侧。

……

马车内,涟卿心砰砰跳着,他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平静道,“今日我请了郭维来千水别苑,打火锅。”

火锅?她注意力聚焦在他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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