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奉没说自己给她准备没有准备生辰礼,只姜秉儿如此说,他就真的拎了一坛酒来,靠在秋千旁。
姜秉儿喜欢喝酒,把这当做美事,云溪奉面色淡漠,似乎看不出他的什么喜好。
只有在酒入喉时微微蹙起的眉,才隐约透露出一点他并非面色那般平静。
姜秉儿喝着酒话可多了。
她一会儿说晚上要去找小柳燕儿看她跳舞,一会儿又说陈家的小子要赌棋,她肯定能赢到那个金灿灿的狮子锁。
云溪奉不做声,只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时不时喝一口酒。
整整两坛酒,两人在黄昏后的竹林就这么一句话一杯酒,慢慢饮尽,到最后坛底都不剩几滴。
姜秉儿没想到云溪奉酒量不错,难得有个能陪她喝过瘾的,只是没注意云溪奉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
已经入夜了。
初秋的风已经有了瑟瑟之意,姜秉儿穿的薄凉,不敢在竹林这种凉气重的地方待到太晚,索性用脚踢了踢云溪奉,让他捡她的鞋来,准备回去了。
却不想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姜秉儿又不想光着脚踩着地,直接踩在了少年的脚背上。
少年吃痛,却仿佛是钝感的,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垂下眼眸,盯着怀中忽然钻出来的少女。
姜秉儿好奇地踮起脚尖,手扶着秋千向前凑了凑。
“呀,你不会喝醉了吧?”
姜秉儿好奇地戳了戳他。
少年一动不动,怀中多了一个人,也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她。
似乎看了好久,才认出怀中的人是谁。
“罢了,回去吧。”
姜秉儿见云溪奉喝醉酒也这么冷静,挺没意思地,撇了撇嘴去勾自己的鞋子。站的不稳,摇摇晃晃,比她摇晃地厉害的是云溪奉。
“你既然吃醉了就回去睡吧。”
姜秉儿仰头看了眼朦胧月色,刚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鞋,喜滋滋地拍了拍手。
“我要去看小柳燕儿了!她说她弟弟会敲鼓玩,还会在鼓上跳舞,我可要去看看热闹。”
她穿好鞋就要走,却不想腰间缠上了一只手。
吃醉酒的少年不知为何伸手擒住了她的腰,
“作何?”
姜秉儿推了推他,没推开,有些莫名其妙。
少年吃醉了酒也不说话,只一双水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手臂缠绕着她,也不动,也不解释。
姜秉儿不想和吃醉酒的人对着干,好声好气哄了两句,让他松开回去睡,少年听得见,却不照做。
十四岁的生辰,是姜秉儿被扣在云溪奉的怀中,在秋风萧瑟的竹林里,蜷缩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到半夜,才被侍女找到的。
可惜侍女也掰不开云溪奉的手,最后只能拿来两床被褥,席地幕天而眠。
第二天,姜秉儿不负众望的受了风寒。而云溪奉醉酒后睡了足足两天。
也是那一次之后姜秉儿知道云溪奉酒量根本不行,喝醉了就没有理智,而且力气大,谁也弄不过他。
为了自己考虑,之后姜秉儿几乎不会让云溪奉怎么喝酒。除非是故意要欺负他的时候。
难得平日里不沾酒的人要主动陪她喝酒。
姜秉儿一杯酒一口饮尽,刚要让云溪奉喝慢点,身侧的男人抬手举起酒杯,半杯酒已然下肚。
她有些迟疑。
别吧,少年时的他喝醉了她都无可奈何,若是现在的云将军喝醉了酒,她可根本挣扎不过的。
不过夏夜总比秋夜好点,不至于受寒生病。
“谈谈?”
云溪奉喝完杯中酒,回眸。
姜秉儿还在给自己斟酒呢,闻言手上顿了顿。
清风起,枝头繁密绿叶晃动不止,摇晃着一天破碎的月光,冷清,淡漠。
“……又谈啊。”她小声嘀咕了句。
可是谈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她和云溪奉之间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问题。
若是之前她假装忘记混不在乎的样子,兴许也能好好糊图一些时日。可是人家都提点到她眼皮下了,她想装忘记都装不了。
若是记得,又如何和云溪奉好好相处呢?
姜秉儿一杯酒入喉,长舒一口气。
“谈呗,不过我不保证能谈得出结果哦。”
姜大姑娘很直白的说道。
云溪奉对此早有准备。
他不过是趁着夜色想来看看姜秉儿,没想到有这种意外之喜。
她睡不着,他也睡不着。
都在为了一件事失眠。
都半个月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心中有将我当做夫婿吗?”
云溪奉直截了当地问。
这话问的姜秉儿一愣,而后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这怎么说呢。
若是实话实说,他会生气的吧。
但是姜秉儿自己扪心自问,在自己心中云溪奉从来都不能算是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