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绡弯着眼睛与它说话：“小狗贼，你倒会看人下菜碟！我赶你你都不走，你父王咳嗽一声，把你吓得夹着尾巴跑！”

小玉仿佛听懂了“父王”一词，瞪着眼睛就朝门口看，确定了檀琢没来，方才又放心地在床上撒欢儿。

冰绡笑出声，点点它湿漉漉的鼻子，“这么贼，赶明儿封你个世子当，就叫贼世子！”

小玉听不懂什么叫世子，但看主人眉开眼笑，知道是夸自己，便得意地“汪”了一声，两只前腿伸长了，挺胸抬头翘屁，果真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狗中世子。

“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父王亲生的！”

冰绡真心实意地赞了句，搂着小玉闭上眼睛，酝酿起睡意来。

莺儿和绿芜轻手轻脚地熄了灯，将门窗都掩了，方才退出去，回了自己的房。

夜半。

有脚步声踏月而来，小玉的眼睛警觉地睁圆了，扭头一看，不用它父王说一个字，便知趣地从冰绡怀里挣开，无声无息地跳下了床。

冰绡这几日睡眠很浅，知道定是檀琢回来了，只是闭着眼睛装睡，不想搭理他。

檀琢嫌弃小玉的狗毛，窸窸窣窣地弄了半晌方才在外侧躺下。伸手环住冰绡的腰，“还装？知道你醒了。”

许是要来癸水的缘故，冰绡这几日总是没由来地烦躁。对旁人还好，一对上檀琢便生气，总想呛他几句，不然心里就不痛快。

偏生檀琢没眼色，人家都不搭理他，他还要得寸进尺，将一双手往人家衣服里面探。

“狗爪子，再摸打死你！”

檀琢笑着翻上去：“这回不装了？”

“起开，天天半夜这样，要不要别人睡了！”

“你睡你的，无需理会我。”

冰绡气得张口咬住他的下颏，语气含糊却能听出忿忿：“再这么晚就睡书房，烦死你了。”

“遵命。”檀琢手上忙着、口里应着，这个时候就算冰绡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答应。

想起白日里他的敷衍，冰绡心中一恼，捻起他腋下小小一块嫩肉，狠狠拧了一把，“下去！”

檀琢倒抽一口凉气，“嘶”了半晌方道：“这几日怎么了，我也没惹你啊！”

“哼！”

冰绡心里有一大堆话想说，出口的却只有重重的一“哼”。檀琢吃一堑长一智，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躺下睡去，否则小事便会酿成大祸，搞不好接连一月都要看人家的冷脸。

于是便又死皮赖脸压了上去，“心疼我了？”

“哼！”

“嗯，看来是猜对了。”檀琢莞尔，捏住她挺翘的鼻，“没事，我这不挺好的？能吃能睡，你瞎担心个什么？”

冰绡打掉他的手，“日日半夜才睡，偏偏四更就起来练什么劳什子的剑，公务一做就是一天，午间还不睡，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你可比我老呢，哼，不怕哪天成了老头子，我可要去五凤楼找年轻俊俏的小倌！”

檀琢哭笑不得，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又引着她的手去握自己，“这就嫌我老了，我老么？嗯？”

夜色将冰绡的脸红掩饰得很好，眉头还留着薄怒，嘴角已经漾起赧笑。

“不行！”她颇有些徒劳地推他。

“少糊弄我，记得日子呢！”

“不行就不行，困死了，睡觉嘛！”

檀琢最受不得她这样半怒半求的娇语，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哄骗：“乖，你睡吧，我就抱抱。”

“嗯……你——”

冰绡察觉到被骗，可惜不满的惊声被人家死死堵在嘴里，间隙中只有破碎的音节溢出，如月下花蕊中的清露一般可爱可怜。

近来檀琢这厮养成个坏毛病，便是喜欢不合时宜地讲故事。

“西域流传个故事，你听过没有？”

“啊……”

檀琢低头亲了一口她红红的唇，恶劣地继续道：“西域商人带着他的骆驼穿越沙漠。夜间温度骤降，商人搭起帐篷御寒。骆驼便祈求主人，’能不能允许我将鼻子伸进帐篷？我冻得实在难受。’主人心软答应了，骆驼便将鼻子探了进去。”

“你——”

“后来嘛，主人便发现，骆驼的前腿、身子和后腿都挤了进来。从此西域商人之间便流传这样一句话，’若令驼鼻入幕，则其身皆入，悔之晚矣。’”

檀琢低笑，冰绡哭着打他：“……你坏死了！”

已近四更，快到了檀琢每日练武时刻。

冰绡被他折腾了大半夜，此刻疲惫极了，却是不困，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起。

檀琢恳求：“乖，我一日不练便浑身难受。”

冰绡伸出指头去戳他硬邦邦的胸腹，“你怎么生了一副贱骨头，半点清闲也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