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檀郎(54)
可见,人心都是肉长的,推己及人,谁都有一份兔死狐悲之情。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若不讲情面,就不要怪我卖了你自救。
平兰嘴角扬起一个恬淡的微笑,平蕙的灵蛇髻就梳好了。
平蕙从镜子看向平兰,叹气道,“二姐姐你就是太人淡如菊了些!上次祖母要去西院找她们,你还给拦了,要是我的话,我才不管呢,怎么也得出了这口气再说。”
平兰在她旁边坐下,微笑道,“什么出气不出气的,总归是自家姐妹”,说着,又用青黛给平蕙细细描了眉毛,完事仔细打量一番,似是对自己的手笔极为满意的样子,“行了,快去穿外衣,再磨蹭就迟了。”
春禧捧着赵氏一早就给挑好的衣服,一直侍立在旁。自打上次在同春楼又见那人,她和小姐就苦等鱼二掌柜的信儿,一晃大半月了,音信全无。
她又找不到新的借口出去,又不好让别人知道这事,也是干着急没法子。
阮府东院从南往北数第二个角门的门房是何老四,他恍惚记得春禧姑娘吩咐过,要是哪里有来找莺儿姑娘的,一定得先告诉了她再说。
春禧是一等丫鬟,她老子娘也是三房的人,在赵氏面前有几分脸面,何老四答应了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事。
就在刚才,有个衣着整洁、相貌清秀的小厮来,说是要见四房的莺儿,何老四心里一动,赶紧差人给春禧传信。
平蕙早听春禧说过前后经过,听说过真有人来找,激动得半点困意也无了,一把从春禧手里接过衣服,催促道,“我自己穿,你快去,问明白了!”
春禧也高兴,三步并作两步往角门去了。
平兰心里猜到了几分,打趣道,“该不会是你的‘郎艳独绝’吧?”
平蕙脸一下子红了,追着平兰就要掐她。
平兰绕着桌子躲,平蕙笑着追,姐妹两个正打闹着,却见春禧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说?”
春禧摇摇头,又看了平兰一眼,还是摇头。
平蕙急道,“二姐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快说。”
春禧只好如实道:“小姐,不是同春楼的人,来人好像真的是找四姑娘的。”
平蕙闻言失望极了,没好气道,“一惊一乍的,既是找她的,你就去西院告诉一声罢!”
平兰不像平蕙心思急躁,她是个心思九转之人,闻言便道,“不急,一会子见了面再说也不迟。春禧,那人是哪家府上的,找四姑娘什么事?”
“好像、好像是九公主派来的。那人说,‘烦请告诉你家姑娘,今日宴会并非公主相邀,实在是另有其人,公主也是才知道的,四姑娘若是不想去,便不要去了罢。’”
“你怎么说?”
“奴婢点头应下,就赶紧回来禀报了。”
“很好,你先出去吧,我跟三妹妹说几句话。”
春禧依言出去到廊上候着,还把门给带上了。
平蕙有些慌张,“二姐姐,怎么回事?要不咱们也别去了罢!”
平兰早和司徒静暗中通了气,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没料到九公主竟然会来给阮冰绡送信。
她故作沉吟,而后道:“你说,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敢假借公主名义,来咱们府上骗人呢?”
“不会是那个云洲的檀琢吧?”
平蕙几乎是脱口而出,“听说云洲人都叫他‘玉面杀神’,他不会是想把咱们三个都劫走杀了吧?”
平兰“扑哧”笑出声来,“想什么呢!你琢磨九公主的说辞,便能知道这人是谁。”
“谁呀?”
“除了太子殿下,不会再有其他人敢这么做,偏偏九公主还不敢声张,只能派人来偷偷传信。”
“那就奇怪了,太子不是明年春天就要与四妹妹完婚了吗,上次在宫里也见到了,他做什么还要再请人去?”
平蕙很是不解,她觉得太子没道理这样做。
平兰笑笑,“三妹妹还小,自然不懂,你去了就知道了。”
平蕙摇头道,“我不去!万一庆郡王也在呢?他是太子身边的第一红人,遇见了就不好了。”
平兰附耳笑道,“我给你挡着”,说着便拉平蕙往出走,“若是不去,坏了太子殿下的好事,他怪罪起来,咱们就要给家里惹祸了。”
平蕙懵懵懂懂地被平兰拉着,小声道:“那好,反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行事就好了。”
…………
冰绡知道平兰心里埋怨她,她也不耐烦说些口是心非的场面话,索性自己一辆马车,教平兰和平蕙另乘一辆,如此大家都自在。
去皇家园林与进宫是一样的,下人非传不得入内,是以冰绡独个儿呆在马车里,百无聊赖之下,只好拔下头上的紫玉簪子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