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宗点头：“我知道的。”

“你知道还……”

“曾经，”闻人宗难得打断她的话，“我以为我会一辈子生活在无尽的困苦折磨中，不得解脱，终身不能回到常安，不能见亲人一面。但是，昭王给了我机会，救我于水火。太子妃，换做是你，你该怎么选？”

“他救我，我很感激，但不表示我就要跟着他鞍前马后。”姜宁冷冷说，“闻人宗，你不小了，有点明辨是非的能力好吗？”

“明辨是非？孰是孰非？”闻人宗笑了笑，“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殿下这太子之位，又是怎么得来的呢。昭王难道就没有资格一争高下？没有是非，只有输赢。”

姜宁说：“你说的没错。既然你要选，就不能选个赢面大的人？”

“昭王殿下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

“你就不能选我啊？”姜宁忍无可忍，“上次你我是敌人，这次是不是还要站在我的敌对面？你以为我会次次都那么慈祥，费尽心思的放过你，放过你全家？”

她声音渐大，引来前面人回首。

闻人宗轻声说：“太子妃息怒。”

姜宁说：“你赶紧给我弃暗投明。”

闻人宗苦笑不语。

“算了，你简直孺子不可教，我也不浪费唇舌了。”姜宁的语气虽然轻松，但心里是真的隐隐有些生气。

她不想再跟他说什么，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闻人宗却弱弱叫住她：“太子妃，还有件事……”

“说。”

“谢谢你这两年对我家人的照拂。”

“用不着谢，就当我一片真心喂了狗。”姜宁挥挥手，追上姜家兄弟姊妹。

第七百四十四章 非礼勿听

闻人宗低头，看向手中的护身符，心情复杂。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林释墨停下脚步，等着他走近。

闻人宗对此并不意外。

外人都以为林释墨是个文弱读书人，但他很清楚，林释墨是文武双修的天纵之才。

他内力很强，五感敏锐。

在这么短的距离，即便姜宁和闻人宗说话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仍旧不可能逃脱他的耳朵。

闻人宗把护身符收到袖子里，含笑说：“掌院偷听别人说话，似乎不是君子所为。”

林释墨笑笑：“十三，如果你这么不情愿帮昭王，又何必自讨苦吃？”

“不，我是心甘情愿帮昭王。”

“啊，这我倒也能理解的。”林释墨含笑，“对于你的遭遇，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感同身受。我也不能劝你什么。”

闻人宗沉默。

……

姜宁挤到姜翊身边，看了看趴在他背上睡的香甜的文赞，又看了看同样熟睡，被小蛮紧紧抱在怀里的令姿，以及牵着小太监的手，眼皮直打架的小谦。

“太晚了，孩子们都累了。”姜翊说道，“七妹妹，你也走累了吧？腿疼不疼？”

姜珊和姜艳等人闻言，也都立即朝她看过来，神情带着几分担忧和紧张。

她的腿，向来是姜家人共同紧张的一件事。

走路太多，夜晚也冷，姜宁的腿的确有些酸痛，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是故作轻松笑道：“我穿的暖和，一点事也没有。”

姜翊说：“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宫。”

三个孩子都困了，便挤到一辆马车里，由小蛮和小太监守着，姜宁和黄莺坐在另外一辆马车里，由孤峰赶车。

姜翊骑着马护送他们。

车马缓缓离开花灯街市的时候，昭王李宥骑马赶上来，手里提着一盏精美的花灯。

姜翊笑道：“昭王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家六妹妹已经往另一个方向回家了。”

“今天凌安对太子妃不敬，扫了太子妃的兴致，本王代凌安向太子妃道歉。”李宥柔和笑着，举起花灯，“这是本王转了好一阵子才找到的花灯，献给太子妃。”

姜宁在马车里听得清楚，但没有理会。

有姜翊在外面应付就行了。

虽然李宥这人长得英俊，且亲和力满分，但姜宁对他就是没法生出好感来。她也不知这是因为心里清楚李宥是来抢她的东西，还是因为她总觉得李宥是个绿茶男的原因。

对谁都一脸发春似的温柔笑容，即便对方曾把他折磨到面目全非。

这不是绿茶是什么？

他和姜艳已经定了亲事，在上元节的灯会上，即便要送花灯，也是送给姜艳。现在却众目睽睽追过来向她献花灯。

得亏姜艳天性醇厚，这要是换个心眼小的，李宥这行为就是在挑拨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姜翊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对方毕竟是昭王，他若是当众直接拒绝，也不太好。

于是姜翊便接过来花灯，微笑道：“多谢王爷的美意，我一定把花灯带回家，送给六妹妹，想必六妹妹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