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雅就此活了下来,今年二十五岁。
可谓是传奇人生。
如今,与他同岁的时鹿鹿却说,自己的病比风小雅还特别!
看看忽然意识到:吃吃说的也许是对的——此人真的看上了姬善,正在拼命想方设法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当她想着吃吃时,吃吃就回来了。车帘掀起,她脸上带着激动亢奋之色,飞快道:“我打听到了!是真的!鹤公要娶胡九仙的女儿的婢女为妻!”
“婢女?”走走一怔。
“正妻?”看看诧异。
姬善皱眉:“为什么?”
“鹤公儿时不是有个未婚妻嘛?在他十岁那年去幸川为他祈福时被人贩略走,自此下落不明。如今找到了!就是那个婢女!叫什么茜色!”吃吃说着流下泪来。
走走心疼地安抚她道:“天下何处无美男,想开些。”
“我不是嫉妒,我是感动啊!”吃吃索性放声大哭,“太感人了,十五年兜兜转转竟还能破镜重圆、分钗合钿……”
姬善腾地起身道:“看好喝喝。”说罢跳下车消失不见。
众人一怔。
吃吃奇道:“善姐去哪儿?”
“好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反应这么大……”看看也不禁质疑起自己的判断。
榻上的时鹿鹿收起笑容,喃喃道:“我能变茧……”
然而无人理会。
姬善站在胡府对面,看着彩礼被一担担地抬进侧门,围观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愧是鹤公,娶个婢女都如此大手笔!”
“那可是胡大小姐的贴身婢女,从小看惯了好东西,不下点本钱怎么娶回家?”
“听说是鹤公儿时失散的未婚妻,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真好啊……”
“可惜胡老爷失踪了,现在的胡府乱得很,否则这样的喜事,肯定风光大办。”
“听说冬至迎娶,然后就带回燕国了。”
“冬至?好快,岂非三天后?”
“那个茜娘我见过,可好看了,真真郎才女貌……”
一个个声音从耳畔划过,一朵朵红绸在眼前晃动,姬善的手慢慢捏紧,心中有一锅水快烧开了,即将沸腾,而她,只能用锅盖死死压住。
她深吸口气,扭头问离得最近的一名路人:“请问,什么样的人能接到喜帖?我也想向两位璧人当面贺个喜。”
“啪。”
姬善将一张喜帖拍在几案上。
四个婢女凑上前,围观右下角绘着鴜鷜图腾的喜帖。
“这是……鹤公的喜帖?”
“对。”
“大小姐,你怎么弄到的?”
“从胡家人手里买的。”
“买这个干吗?你要参加婚宴?”
姬善淡淡道:“不是我。”
“那是我?”吃吃不好意思地捂脸,左右为难道,“啊呀,我虽然很感动,但若真看见鹤公掀新娘子的盖头,肯定会嫉妒死的……”
“也不是你。”
吃吃诧异地问:“那是谁?”
姬善轻勾手指引吃吃上前,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吃吃大吃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
“去吧,三日后就是婚宴,务必在那之前赶回来。”
秋姜走出船舱,被热乎乎的海风一吹,顿觉有些不妙。
她所受的伤与寻常病症不同,最好在干燥寒冷的地方休养,天一热便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朱龙见她脸色难看,便道:“我去租辆车来。”
秋姜正要答应,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十一夫人!十一夫人……”
秋姜面色微变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他们停泊在宜国最大的港口——槐序,这里也是唯方最大的商港,共有四条港内航道,货载船只井然有序地出入于此,装卸工们穿着统一的服装忙碌着,整个画面充满秩序之美。
——除了一辆车,一个人,格格不入地插在中间。那人站在车顶,穿一身耀眼的黄衣,冲她挥舞长长的黄丝带。
朱龙立刻飞掠过去,将她一把抓住,带回船上。
那人噘起嘴巴,很不高兴地说道:“我好心来迎,你们却如此无礼!”然后,看着秋姜又“啊”了一声,“真的有点像啊!”
“什么?”
“哦,没什么。”黄衣少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到秋姜面前,“奉主人之命,送此物给十一夫人。”
朱龙伸手要接,黄衣少女忙道:“不行不行,主人说了,必须十一夫人亲启!”
秋姜淡淡道:“我没兴趣看,朱龙,送她下船。”
“你怕有毒?没有毒的!我给你打开!”黄衣少女连忙撕去信封,把里面的喜帖展开给她看。
于是,秋姜就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上面的字——
“风小雅”。
这三个字,跟另外两个字“江江”并列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