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别离(25)

作者:北途川 阅读记录

未料七殿下到最后竟是几个皇子里,除了陛下,过得最好的一个。

李文澈见了相思,笑得眉眼弯弯,行了个揖礼:“嫂嫂。”

相思甚是意外,忍不住道:“你怎么来了?”

方才有人告知了,可大约她神游天外,没听到。

李文澈眨了下眼:“自是皇兄叫我来迎亲。”

礼官提醒说这样不合礼,制止了两个人的交谈。

周遭全是人,相思穿着厚重的婚服,顶着沉重的发冠,只觉得才一会儿,脖子已经要断掉了。

不过见了李文澈,她的心却没来由一定,知道阿兄是想给她一个完满隆重的大婚。

迎亲的路那么漫长。

到了正门承天门,相思换了舆辇,文武百官列迎左右,礼官高唱着赞礼,相思挺直了背,明明隔着重叠的殿宇,她仿佛已看到丹陛下迎她的阿兄了。

李文翾早等得不耐烦,只觉得这礼节甚是繁琐冗余。

徐内官安抚道:“陛下莫急,急也没用啊,咱们历来都是如此,若少了些礼数,对娘娘也不好,日后说出去,是叫人看低了的。”

李文翾蹙眉:“孤在,谁敢?”

徐内官张了张嘴,倏忽笑道:“是是是,陛下着紧娘娘,娘娘日后定是福寿延绵,日日顺心如意。”

李文翾略仰着下巴,道:“自然。”

远远地,终于看到了那一抹正红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得板正端庄,李文翾立着,眼角眉梢都忍不住漾开笑意,侧头问徐内官:“看看孤的冠正不正。”

徐内官笑得见牙不见眼:“正着呢,陛下丰神俊朗,自是俊美无俦,与娘娘十分般配,实乃天作之合。”

李文翾哼笑:“你倒是会说话,结束了孤好好赏你。”

礼官的声音层叠着卷向天际,那唱声可真是嗓门洪亮。

说了些什么,李文翾全没听,只是看着祝相思,揣摩她这会儿怕是累极了。

可竟也似模似样地端着架子,倒颇有中宫风范了。

她从小就懒怠,读书读一会儿就犯瞌睡,不爱走路,稍远些就要传轿子,身上没二两肉,瞧着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其实既会骑马又会射箭,上了马,又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了。

这个人陪了他小半生,一路走过来,身边总有她的影子,会轻声唤他阿兄,被逗闹了眼睛瞪得溜圆,有时候还要上手,只是没甚力气,打人也像撒娇。

会在他失意的时候想法子哄他开心,得了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想起他。

那最艰难的时候,便是父皇也在想他死,她却为了他,宁愿远赴奂阳,那时何止只是请辞那么简单,朝中多少人盯着他,便有多少人主意打在她身上,定北侯和女侯唯一的女儿,一门两侯,祝家的荣耀承载于她一身,早先是要封公主的,因着日后要做太子妃才没封,她活着,许多人都不大痛快,离开他的庇佑,她随时可能死。

她下药给他,想他连送都不要送,怕是也抱了听天由命的心,他如何生得起气。

他不气,他恨。

但更恨自己。

太傅曾说过,他这个人重情,于帝王来说,非是好事,心无挂碍,方可所向披靡。

可他偏不。

情之一字,本是世间至美之事,何须要惧它。

相思走了好长的路,终于走到李文翾身边,他抬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同小时候那样,歪着头,低声说:“跟着孤走。”

但又不大一样。

相思颔首,只觉得脖子酸得都没有知觉了,咬着牙关,身子绷得极紧。

阿兄还笑她:“孤在,你怕什么。”

相思郁闷,用气声回他:“阿兄你闭嘴。”

“好,我们相思可真凶。为夫好怕。”

相思深呼吸,心道,端庄,要端庄。

*

那礼仪实在繁琐,大婚礼后还要祭拜天地祖宗灵庙,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天都黑了。

相思早累得没有知觉了。

被人簇拥着,送进了凤仪宫,外头热热闹闹地放着烟花,宫人们今夜也放肆许多,一个个开怀地笑着,闹着。

这里离陛下住的紫宸殿只有一殿之隔,拐个弯就能见到。

凤仪宫里点了两根臂粗的龙凤喜烛,此刻正熊熊燃烧着。

相思掀开盖头,瞧着房间里只剩下念春和听夏,才一口气泄下来,蹙眉道:“我觉着,我这脖子是要断了,这头冠是人能戴得吗?未免太重了些。”

念春早早准备了吃食,半跪在三小姐腿边,喂给她:“三小……娘娘垫垫肚子。”

改了称呼,念春叫不习惯,相思也听不大习惯,咳了声:“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照礼和大臣们寒暄几句被灌几杯酒就该回了,咱们陛下估计还要更着急些。”念春促狭着笑道,“所以娘娘还是赶紧多吃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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