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十七每每听到计划进展顺利，她心头的胜算又多了一分——那个冤孽已经五个月了，虽然已经成形，她纵使对生命有怜悯之心，但若然这个孩子不是顼元的话，她绝对留不得。

天上飘雪，小茹撑开油伞为十七遮挡。她抬手接住一颗晶莹雪花，看它消融在自己微暖的掌心里，半刻，笑着离去。

“娘娘，长明现在在御花园里与人嗑叨，娘娘可是现在就要去御花园演这场戏？”小茹问道。

“当然要去演这场戏了，不然怎么对得起长明苦心找来的观众呢？”十七顽劣地笑，顺着宫道绕到御花园去。

长明在春日亭说得正兴起，周围聚着两圈听得入神的奴才，个个都是草包模样，听一会儿笑一会儿，那尖酸嘴脸看了就让人倒胃口。

十七渐渐走近，听得长明传来的说话声。

“俪妃有多馋嘴呢？她能吃了就睡，睡醒走一走接着吃，都不带间断的。还有啊，她一点儿礼仪样子都没有，别的娘娘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女子风仪，她倒好，歪歪斜斜地坐在宝座上，有时候还翘着二郎腿在上头吃点心，更别说她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老喜欢睡在贵妃榻上，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还有一样最是搞笑，俪妃不是新得了一张摇摇椅吗？她就喜欢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给她搬来搬去，?一时?又要放在桃花树下面，?一时?又要放回寝殿，真是想要累死咱们啊？”

长明正说呢，一个小太监便猥琐地笑着插嘴，“不是说整个皇宫，皇上最宠她么？你说一说皇上来了她是什么样子的呗，还有就是皇上下榻时，你守在外头，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呢？”

长明微微凝滞，突然语塞是要说不下去了，十七便走上前来接着演道：“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这帮奴才吓得散开，个个都跪着请安求饶。

十七不依不饶道：“本宫好像听到了本宫的名字，你们是在说本宫呢。”

长明立即道：“娘娘是后宫之主，谁敢胡言乱语说娘娘的事情？要是奴才知道了，一定要好好地扇他的大嘴巴子！”

“哦？这可是你说的。”十七穿过众人，在春日亭坐下，冷冷道，“本宫听到的就是你在胡言乱语，本宫最记恨奴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而且你说的这些真是惹人生厌。长明，本宫让你跟在身边这么久，你对本宫就这么大怨气么？”

长明赶紧三拜，“奴才不敢！奴才怎么敢对娘娘有怨气！娘娘可是错怪奴才了！”

“本宫亲耳听见的，还会有假？”十七一边玩弄手指上的珠翠护甲，一边狠辣道，“你这狗东西！枉费本宫对你这么好！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本宫叫别人动手？”

“奴才……”长明还想辨别，然而一会儿就低下头，无话可说，抬手就扇自己嘴巴，一边扇一边念念有词道，“奴才这贱嘴，奴才就是狗东西，说三道四的惹娘娘生气，奴才就是多嘴！”

十七斜眼看着长明，他果真是每掌到肉，狠狠地扇自己的。她顿时觉得对不住长明，于是说道：“停……本宫似乎记得，还有一个奴才，很好奇本宫和皇上闺房之事的，是谁呢？”

这些太监唯恐牵连到自己去，全都朝一个指去。十七挑眉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成为众矢之的的他快快磕头，说话都不利索了，战战兢兢道：“奴才……奴才是百合宫的奴才……”

“百合宫……薇贵人。”十七示意小茹，毫不留情道，“打。”

“是，娘娘。”小茹努起半边衣袖，伸手便往这奴才的嘴巴打去，这御花园霎那间充斥着噼里啪啦的掌声，比那鞭炮更甚。

十七冷眼看着这太监的脸都被打肿，才淡淡道：“停吧，打在你脸上，疼在本宫婢女的手上，真是不值。今日就饶了你们，掌嘴只是小惩大戒，往后，本宫不要听到你们议论本宫的只字片语，可都记住了吗？”

这些小太监马上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十七满意，回身之时眼角余光撇过人群里头的小高子身上，这出戏，大获成功。

第212章 冰释前嫌

冬月冬至，针工局的裁衣婢女来为十七量身裁制除夕的新衣。冉芬打开一点儿门缝，旋身进来内殿道：“娘娘，长明带着底下的奴才刚量身回来，说有事告知娘娘呢。”

“知道了。”十七摆手让婢女退下，穿上今晚夜宴要穿的华丽锦绣长袍，“让他进来回话吧。”

“是。”冉芬领着裁衣婢女退下，长明拍拍落在肩上的雪粒便来了。

“娘娘这儿真暖和，外头是要冻坏人了。”长明对着暖炉搓搓手，暖和了一些才到十七面前回话，“娘娘，奴才已经和小高子混了个熟，他说很快就带奴才赌牌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