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回来后专宠我+番外(90)

作者:竹家少爷 阅读记录

父亲让我管那些姨太太叫小妈,我死也不开口,我娘只有一个,其他人也配吗?为此,我与父亲争吵多次,有时候把他惹急了,拿着皮带抽,我也绝不屈服。

每到那时候,我娘就抱着我,哭的眼睛都肿了,说你何苦呢,一个称呼而已。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娘会给我讲故事,现在想想,这些故事应当都是娘嫁进侯府前的日子,那样鲜活灿烂,每每说到这里,娘的眼底都有光,星星般亮眼。

她是北平城的颐翠园的戏子,唱青衣花旦出身,面相端正,唱腔又亮又魅,那时候出场必是万众瞩目,只要她占的场,那座儿不出一天就能抢光,银子如流水一样哗哗的流进戏园子的口袋。

戏子低贱,没人瞧得起,但她却觉得很快乐,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下能靠自己的本事吃上一口饭,这很难得,也很值得自豪。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低贱,从不让自己低人一等。有时候碰上那纨绔少爷要包戏子,整束整束的花篮堆满了后台,她硬是看都不看一眼,让人尽数还了回去。

她要等,等情1爱,等一个长相厮守的心上人。

爹那时候只是个小商人,产业不大点,只有一两艘船,承包京杭来往的航运,挣的钱基本用在船舶的维修和保养上,实际利润不大,所以生活还很清贫。

现在想来,这年轻的商人到底是喜欢听戏,还是一开始就冲着那位大美人去的,谁也不知道。

娘在后台退了他的花,谁知这人竟与别人不同,今天被退了,明天仍要送,还送些不同品种的,有时候学着西洋人,包一大束玫瑰送过来。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如此坚持不懈的追求,谁看了不心动?

大美人终于卖了面子,答应见这位侯老板一面,不过要在表演结束后。那日的北平风雪大,票友们连喊了三次返场,无奈她又唱了几出折子戏,这才终于脱身,从后台出来的时候,他仍等在那,风雪落了满身,搓着手,见她出来,只是笑,也不责怪,开口便问她冷不冷,累不累。

娘或许在那时候就已经心动,后来攒够了钱,给自己赎身,不用跟着戏园子老板天南地北的走,便留在了北平城。侯老板说,若是不嫌清贫,就跟了他吧。

少女第一次见如此热烈的追求,唱多了才子佳人的圆满戏,一脑子一热便做了侯太太,却忘了现实本是一地狼藉,戏文里终究只是美梦一场。

侯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北平商圈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商人,到顶了漕运半边天的大老板,离了从前的小房子,直接换上个大王府。他越来越忙,生意上的应酬事越来越多,巴结的人送些美女到他床上,第一次在丈夫身上闻见其他女人的脂粉气,娘哭了一整晚。

娘是那样烈的女子,说什么也要离开爹,却偏偏在这时候发现怀了我。她舍不下我,也不愿低头,索性一生不见丈夫。她亲手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关在侯家的深宅中,每日活着的希望就是唯一的儿子。

爹娶姨太太越发放肆,从前还找些个生意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往后竟直接带回家,也不再问。

姨太太多会巴结我,因为我是侯家尊贵的小少爷。

那日,身着玫粉旗袍,挽着夸张的发髻,身上香粉味道隔着好远直往人脑袋里钻,那是爹新娶的姨太太,最受宠爱,在宅子里横惯了,竟耀武扬威到娘的院子来。

“小少爷好,姨母那里新制了些点心,去尝一尝?”她见到我,直直走来,理都不理院中廊下坐着的侯太太。

“你应该先去见我娘,然后才是我。”我顶撞道。

那姨太太好像刚看见我娘,随意招呼一声。我娘淡淡一瞥,招手道:“小准,来。”

我连忙撒腿朝娘跑过去,生怕被那满身脂粉的女人抓了去。自打对丈夫彻底失望,娘便不再化妆了,也不打扮,平日里穿着素白的衣服,乌黑的长辫子甩在胸前,如此随性自然,却比那些刻意的雕琢不知道美丽多少。

娘似乎生怕我成长为父亲那样不择手段的商人,眼里只有钱与利益,冷血可怕,于是这位大字不识的女人便靠讲故事的方式来教育我,什么岳飞,杨家将的故事,半是唱,半是念,我就坐在她的膝头,最早明白了何为家国,何为大义。

娘说为人要有良善。我听她的话,牢记了一辈子。

娘身体不好,那年我才八岁,她的身体竟已成衰败之相,一日不如一日。

娘抱着我说:“小准呀,这世上该有一个命定的人,你拼了命也要找到他,对他好一辈子,娘这一生福薄命短,找错了人,嫁错了郎,你可不能步娘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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