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然跑回抢救室等，等到周慕穿着白大褂来了，李微还没出来，周慕换了一身手术服进去里面，许久才出来，告诉许未然，严肃道，“他当时在家里生的孩子，可能胎盘碎片当时没处理好还留在里面，产后没有休息，国内都流行坐月子，我看他是根本没这回事，里头在帮他彻底清宫，碎片极多，很碎很麻烦。我看他，精神也不太好了，没给他打麻醉他还能一声不吭的，看着我们也不知道在干嘛一样，傻愣愣的。”转而一说，“得把他家里人叫来了，万一他在这儿没了，医院都不好交代。”

许未然顿时瞪大了眼睛，望着手机沾着血迹的面包和牛奶，接着抬头揪着周慕的衣襟，“你是说，他会死？”

“唉，主要是他之前几次大出血，现在，真的不好说……”

许未然扁扁嘴，送开手就要哭出声，“这人傻不拉几的……他图什么呀……真是有病……”

第31章

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所有医生护士都紧张颦眉，神色凝重，除了躺在手术床上任人鱼肉的李微。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表情这么严肃，好像他得了什么大病似的。那条裤子已经被脱下来放到一边了，因血迹浸染，加上较为陈旧，医生急救时一拉扯便成了支离破碎的布条，干脆放到一边。李微紧紧盯着那已成布条的裤子，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流了好多血。

可是他除了稍稍有点冷以外，一点痛的知觉都没有了，前几天确实肚子痛得打滚，可李微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走一步停跑步地去药店买了一大堆廉价的止痛药，痛了就吃双倍的药，缓解之后就不管了。

怪不得路上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他羞愧难当，仿佛自己流的不是骇人的血，而是当众尿了裤子一般。

其实他十分清醒，医生问他什么他也对答如流，甚至机器穿过那狭窄的地方穿过体内，在他腹部胡搅蛮缠，一边说体内的碎片太多，一边拿着仪器在碎片周围探测，如果这次不处理干净，碎片在里面坏死，下次就得破开肚子取出了。

他只听听，随即不以为然，看到周慕进来，他还笑着问，“周医生好啊。”

周慕好像没料到他还记得自己一般，点头示意，“未然让我进来看看。”

李微扬扬手，不在意地说道，“没事的，帮我谢谢他呀。其实根本不用来医院，我觉得两块钱一板的止痛药效果挺好的，我一点都不疼了现在。”

旁边的医生脸上浮出豆大的汗珠，对周慕说，“他肚子痛了快一周了，查了一下记录，之前在你们科是吧？”

“是的，但当时是因为咳嗽进来的。”

“他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两块钱一板的止痛药，去哪儿找的，这不是害人吗。”那医生责怪道，“以后别乱吃药了，痛就得来看医生，你的身体不会无缘无故痛的。”

周慕安抚了几句，了解情况后，就去跟许未然汇报了，留他们继续抢救李微。他没对许未然说，里面根本不像抢救，因为李微活生生直挺挺的，还对着他笑。

周慕出去后，医生又从身体内找出几块碎片，李微突然轻轻地“啊”了一声，医生紧张道，“怎么了？”

“有点……疼……”李微勉强答道。

旁边的护士给医生擦了擦汗，医生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刚给你做皮试，你对麻醉过敏是吗？”

李微从回忆里抓出一丝细节，那是连拔牙都要哇哇大哭的他，他说道，“嗯，拔牙的时候……麻醉都用不了。”

那医生说道，“那你只能硬扛了，千万不要乱动，这仪器还在里面，万一你乱动戳到其他地方，这就不好了。”

李微只乖乖点了头，这回有了反应，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带血的牙印，手心蜷缩握紧，直到手术结束，大家才发现，他已经疼晕过去了，却依然一声不吭。

“医生，他怎么还不醒啊？”许未然拉着来查房的医生说。

那医生检查了一下，“点滴里有镇静的作用，让他休息会儿吧。”

许未然去打了杯水回来，刚刚还没醒的李微这时瞪着大眼看着天花板，许未然上前说道，关心道，“你可醒了。”

李微轻微地动了动，奇怪道，“我感觉我的腿不在了。”

许未然大惊失色，连忙按响床铃，边安慰道，“你别怕，让医生来检查一下怎么回事。”

医生刚从病房走出，听见铃响赶紧进来，他用小锤子敲了一下，李微还是有些自然反射的，他才叫护士加床被子，空调温度调得高些，对许未然说，“冷得麻了。”

许未然听了连忙把放到一旁的鸡汤舀出，澄黄的汤汁在碗里流淌着，冒出腾腾热气的，李微舔了舔嘴唇，“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