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用东西挡住自己，可没想到陈雪已经冲上前，“李微！你还好吗？”

李微操着浓重的鼻音，“好。”

陈雪回头看看张勒慢悠悠地走来，还说道，“那么着急干什么？别摔到了。”

李微慌忙的扯出一抹客套地笑，“我…先走…咳咳…我…”

看到张勒快靠近，他用力挣脱陈雪的手，一边咳一边跑出他们的范围，脚边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可是谁会在乎呢？

第17章

李微没有信守诺言再回医院治疗，好在住院的那两天让病情大有起色，虽然还是咳嗽不断。

他没想到住了两天院竟然花了大半的积蓄，想到以后的生活，李微决定忍忍。

初春天气，尽管外头较为暖和，但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依然寒冷不已，又怕不凑巧，跑哪儿都碰见他们俩，只好李微一天到晚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买了几袋面包牛奶在屋里度日。

可这屋里是越待越冷，孩子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医生说快生了才会这样。

快生了啊…

过了几天，李微发起了高烧，全身冷得不得了，他把全部衣服都穿在身上，裹紧了被子冷得牙齿颤抖，甚至出现了幻觉。

偏偏这时候孩子闹腾得不得了，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一阵一阵的，他坐也不是，蹲也不是，躺也不是，怎么动怎么疼。他咬紧牙关想着像往常一样疼一阵就不疼了，可谁知痛得越来越厉害，地下室空气不好，喘气都快喘不上。

他咳嗽尚未痊愈，每咳嗽一阵肚子翻腾得厉害，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可偏偏，这时他脑子里还想着张勒呢。

有一回他爸妈出差，妹妹也不在家，他们刚刚第一次做完，两个人啥也不懂，张勒又不控制地留在里头，他发起了高烧。

他记得张勒那时的无微不至，彻夜不眠的照料。

现在，这些通通都属于陈雪了吧。

“额…啊…”

他终于忍不住痛呼地发泄出来，从来没有哪一次胎动动得这么狠，于是他恍惚间想起医生的话。

他要生了。

第18章

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肚子发硬不停地下坠，他觉得下面的骨头好似要被撑开。

他满头大汗地打了个小灯，收拾了两件衣服，准备去医院，他实在搞不来。

他害怕得想哭，实际上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相比他身体的疼痛，心理上更是无助，只有他一个人，他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能地就要到人多的地方寻得他人帮助。

还没走到门口，寸步难行，突然一滩水好像从里面流了出去。

他的裤子全湿了，伴随而来的是更大的疼痛。他一边哭一边倒回床上，拿出手机搜索，他这是什么症状，查完他又哭了。

羊水破了，孩子必须要马上出来，不然会缺氧。他喘一口气看两眼，接着胡乱用力，怎么挤也挤不出孩子。

就在他快要虚脱的时候，他想打120，张勒的座机电话恰好打进来，这时也不管面子不面子，赌气不赌气了，他是真的害怕。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长脸了啊？！敢把我拉进黑名单？！”

“求你…我…要…咳咳…咳…生了…你…求你…来…”

“你在哪里？”

李微发了定位，手机就倒在一旁，里面的张勒不断说话，怕他就昏迷过去。

张勒来到直接把门踢开，看到的就是一路的血，被血染红的床单，以及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他跑过去，轻轻地打了李微一巴掌，“醒醒。”

李微皱着眉头，“别打我…疼…咳咳…疼…别打我…”

张勒被他吓得不轻，“我必须叫救护车了。”

“别……”

张勒不顾他，正要转身打电话，他痛呼一声，死死抱着自己的肚子滚下了床单，李微挺起了脖颈却什么都喊不出来，满头大汗不自觉地推着下腹，“痛…痛…”

没了被子的掩盖，张勒这时才看到他迷糊间脱下的裤子，两腿间有个黑色毛毛的东西顶着，他吓得后退了一步，紧张地再次播了120。

“你…你怎么样…”张勒试探问道。

“帮…帮我…他卡…咳…咳…”忽然又一阵疼痛，他全身痉挛起来，呕出黄胆水。

张勒试探地向他的肚腹往下推，李微说话已经含糊不清，“大力…大力…我…没力…”

张勒狠下心，用力地在他肚腹推，疼得李微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半挺起腰，随后又无力地倒下去。他说什么张勒已经听不清了，他用沾满血和汗的手示意张勒到耳边，声若浮丝，“他…往下…了…你…你再…推…大…力…”

张勒也害怕起来，只好听他的，大力地往下推，李微连挺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抓紧一旁的桌脚，手掌渗出了血，接着一声啼哭入到耳旁，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微张着嘴，陷入了冗长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