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诚往桌前一坐，眼神乱瞄着没看许煦，

“怎么，你儿子就不能奋发图强了？”

那就是了。

许煦压低声音，摊了牌：“你喜欢他你可以跟他说，带他一起出国，你们一样能在一起不是？妈也很喜欢，看着就聪明，以后到了美国...”

“还能陪你搓麻将走胡？”许煦勾勾嘴，白了他一眼。

就你能。

打完趣，叶林诚也没反驳，“是，我知道。”

事实上，他也真的曾经这么想过。

“但你儿子好好一个人，还有大把的时间。连努力考个好大学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他？”

叶林诚顿了顿，垂眸：“以后说什么能照顾人家一辈子，换你你信吗？”

许煦皱了皱眉，没出声。

“妈，我长这么大什么都有，是托你们的福，谢谢你们。”

他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样，帅气的脸上透着一丝漫不经心，声音却很坚定，

“以后，我也想他能什么都有。想留着就留着，想出去我就带他出去。”

“而不是因为喜欢我，只能放弃自己的路，陪我出去。”

许煦努努嘴，没张口。

她还是头一次听见叶林诚这样跟他说话。

恍惚间，她突然感觉到，这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她膝盖高天天跟在后面调皮臭屁的坏小子了。并不会依着父母的步子，躲在那片巨大的阴凉下，每天无忧无虑的打着球喝着汤，再拍拍屁股要找妈妈。

他长大了，有了自己想要，而许煦和叶天无法给他的东西，必须靠自己争取。

许煦坐到他边上，胳膊肘朝他一拐，小声问：“怎么，不换了？以后就没别的可能...”

“没有。”叶林诚一手托着后脑勺，笑着用另一只手揽过她，“妈，你可不能有这种渣婆婆的心思。”

“滚滚滚，说谁渣呢。”

许煦瞪他一眼，“我告诉你，没有985就给我乖乖滚出国上学，不然你们老叶家的人非得吃了我不可，没得商量。大不了一针麻醉剂把你塞船舱里偷渡过来...”

叶林诚赶紧推着已经在yy谋杀亲子的许女士往外走，“喝汤，汤要凉了妈。”

“吃压缩饼干海上漂四个月照样能上岸，过来了就扔到大学里寄宿，听见了没！别以为我跟你爸拿你没辙...”

叶林诚背脊发凉，打开书房门，

“许女士，你不多看两眼？”

许煦一怔，这才闭上威胁他的嘴，笑吟吟回到桌上。

是，是得多看几眼。

听不到许煦和叶林诚是怎么商量的，谢初心里一直上上下下的没稳，怕叶林诚为了自己跟许煦闹不愉快。

许煦刚回到饭桌上坐下来，谢初就陡的一声，急忙开口道：“阿姨，他特别聪明，能考上的。我会帮他天天给他补习。而且，我也可以不去...”

出乎意料的，许煦心情看起来还可以，并没有太差，而且还热络地问：“你为什么要天天给他补习呀？”

谢初一下没了音，耳朵红了起来。

看看叶林诚，对方正竖着耳朵捧着碗喝汤，一点没有要给他解围的意思。

毫不体贴。

谢初红着脸，咬牙小小声，“就...就是，关、关系好。”

边江公寓没有那么多房间，拢共就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一顿饭毕，许煦表演了一下操心的母亲，粗略收拾了一下公寓，才蹬上自己的高跟鞋。

“走了？”书房里传来叶林诚不走心的声音。

“嗯，回湖湾那边看看。后天走之前，再来给你做几顿饭。”许煦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主卧一眼，声音有些不自在道：“诚诚，妈给你买了些水果和牛奶，一会儿外送来了记得拿。”

“知道了。”

叶林诚现在的成绩是年级389名，两个月之后期末考试，谢初给他定的目标是进到300名以内，班级争取进到前二十五。

两个人久违的对坐在书房的桌子前，谢初低着头，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小鸡。

叶林诚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叠试卷。

脸色铁青。

俗话说得好，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告诉你月薪一万二，临了一看卡，只有八千。以为相亲对象一米八，见面一瞧一米六。

心绞痛。

“我这回真不是故意骗你，”谢初偷偷抬头给自己争辩，“你...你知道的，你那会儿....”

叶林诚挪开试卷，对上他的小眼神。

小鸡立马低回头。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自己又开了天窗，谢初决定主动认错，“有两门是说的多了点...”

叶林诚眯着眼：“点？”

“多了，说多了。你想怎么样？”谢初抬头撅着嘴看他，心里泛着嘀咕。

那他还嘴都被啃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