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鹅(68)

屏城这几年来注重旅游业发展,算得上半个旅游城市,和京市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不同,这边更多的是低楼层的小洋房,满城都是绿化,即使在数九寒天的季节,也不显萧条。

江峤带梁承安去吃了屏城的特色菜,问他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屏城最美丽的季节是春天和秋天,前者满城花开,后者遍地杏黄,眼下的季节能玩的地方并不多。

屏城虽然离京市不远,但也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城市,梁承安以前并没有来过。

不过他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玩,只是想来看看江峤长大的地方,于是问江峤:“你以前的学校离这边远吗?”

“高中不远,这边过去走路大概二十分钟。”江峤指了指一个方向,“你想去看看吗?”

“嗯。”梁承安双手揣在口袋里,打趣道,“走吧,去看看小天鹅的成长基地。”

成长基地……江峤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梁承安见他眼神古怪,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唔——”江峤形容道,“你刚才那话,好像那种外地过来找投资的老板。”

“投资?”梁承安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饶有兴致地问,“投资什么?”

江峤示意他弯腰,梁承安弯腰把耳朵凑过去,江峤拔高声音冲他喊道:“小天鹅洗衣机。”

江峤说完就往前跑开了,冬日的冷风将他的黑发吹乱,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显,比冬日的暖阳还要好看。

他站在前方回头冲原地的梁承安招手,催促他:“梁老板快点,我带你去看洗衣机生产基地。”

“还学会捉弄众人了。”梁承安揉了揉耳朵,摇头笑了下,抬步追上他。

江峤高中读的是实验学校,属于屏城的示范高中,不能随意进出,巧合的是两人在门口遇到了江峤高中时的班主任。

班主任一眼就认出了江峤,听说他想进去看看,爽快地让门卫大叔放了行。

此时学校也放了假,不过高三的学生还在补课,两人经过教学楼时还能从窗户里看到埋头学习的学生。

江峤当初是被保送到清大的,没有经历过高三,路过时不由多看了两眼。

教室里的学生埋头苦学,桌面上的书本堆得比人还高,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

江峤见状,有感而发地说:“如果我没有学跳舞,现在应该也在里面的教室里做题。”

江峤今年刚满十八岁,确实是上高三的年纪。

梁承安想的是,如果江峤没有学跳舞,他也许就不会去到清大舞蹈学院,那两人很可能就没有机会相遇。

思及此,便说:“学跳舞挺好的。”

江峤不以为然地说:“可是你又不懂,怎么知道好不好。”

梁承安问:“那你呢?”

江峤停下脚步,梁承安接着问:“你觉得好吗?”

觉得好吗?

江峤无法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

刚接触舞蹈的时候,他是开心的,跳第一支舞的时候,他也是开心的,被人夸他跳得好的时候,他也是开心的。

只是这份开心在后来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从他读懂了袭茜対芭蕾的偏执开始。

十岁那年,他代表舞蹈机构去参加少儿芭蕾舞蹈比赛,有人举报他是靠袭茜的关系才拿到的冠军,还有家长闹到了机构里来。

当时袭茜在外地出差,来人的矛头不由分说就指向了他,不顾机构老师的劝阻,上前重重推了他一把,劈头盖脸地冲他骂了起来。

骂他、骂袭茜、骂舞蹈机构,难听的话从那张一张一合的嘴里不停地说出来。

那时候年纪小,面対突如其来的指责和辱骂,他整个人都慌得不行,一直摇头不停地重复着一句“我没有”。

可是那人不听,说是因为他的顶替,自己的小孩才失去了进入一流舞团的机会。

没有人在意他才十岁,只是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激烈的争吵间,対方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

风波平息后,他惊魂未定,整个人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缩在角落里,冷汗湿了半个身子。

袭茜当天赶了回来,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报了警,最后怎么处理的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

只记得之后他缓了两天才回过神来,怯懦地跟袭茜说自己可不可以不跳舞了。

対于他的退缩,袭茜没有像往常督促他练舞时一样严厉,她甚至没有骂他,只是语气冷淡地让他跪在练功房里,什么时候把话收回去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练功房的地板冰凉又坚硬,明明平时立足在上面怎么旋转都不会觉得疼,眼下才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膝盖疼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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