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后劲(124)

作者:何暮楚 阅读记录

“你都几乎到他跟前来了,他很难认不出吧。”岑谙声调急促起来,“应筵,这才哪到哪啊,你就不能……就不能再等等吗,你到底急什么?”

“什么意思,”应筵的思维在这一刻生锈了似的,他关上门,在门厅里踱了两圈,鞋子也忘了换,一屁股在沙发凳坐下,摸透岑谙言下之意的一瞬他的后背渗了冷汗,“他是在小区门口看到的我?不是,岑谙,我没想去接近他,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出现在他面前——”

“那就别让他看到!”岑谙的声音带着被风贯穿的凄厉和凉薄,“他不喜欢你,他跟我说他害怕,你能不能别出现在他面前了,算我……”

他想说“算我求你了”,可这句话刚要从嘴边冒出来,他就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卑微了,跟被他掐死的那个岑谙有何区别?

于是他倒抽一口寒风,冷声道:“否则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对话被戛然掐断,应筵回拨过去,岑谙已经关机了,显然是不想再多听他一句多余的解释。

这种情况无限地接近于他过去每一次拨打给岑谙的旧号,絮絮不休地将自己的当日点滴说上一遍,可回应他想念的永远是一句“已停机”,那些年他从拨出号码的冀望,到自言自语的崩溃,再到放下手机倒在床上看着虚空的接受事实,经历了一次又一次。

他这次像旧疾复发,急于摸出那只旧手机,又想起岑谙已经把它没收了,而现在这个号码他是断断不能放纵自己去倾诉的,即使对方用关机状态隔绝了他的一切言语。

后颈刺痒,应筵反手抓了抓,将覆在腺体上的纱布揭掉,揭下来时纱布上还沾着血迹与药水的混合物。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进短信界面,刚输入几个字,他全部删掉,切换到岑谙的微信工作号。

拍下医院拿回来的单子传过去,应筵开始打字。

“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要把腺体里剩余的阻滞剂药物清出来,当场动了个小手术。”

“很难受,医生说我的腺体能量波动太大,如果不想受恢复期的突发疼痛,可以注入医院储存库里的omega安抚信息素维持腺体稳定。”

“可是我不想要别人的味道,我觉得跟你相视就能止痛,和你拥抱就能痊愈。”

“但你不在这里,我又想或许在你家附近待上一会能好受一些。”

“大概想你是场风暴潮,我无法自救,只能发送信号。”

“发完那条短信我就开车走了,我真的没见到小yú。”

一气儿发了七条消息,应筵竟庆幸自己还没被岑谙拉黑,这是好事。

他坐在沙发凳上不想动弹,直眼看着鞋柜里的奶白色拖鞋,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岑谙的关系总要经受跌宕。

岑谙看到这些消息时已经是隔天傍晚所有公事结束之后,前一晚滋生的气被连续九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蚕食干净,此时心情平静,却突兀地被眼前的横竖撇捺扎了肝脾,一抽一抽地疼。

他不回,应筵的求救信号便像消散于空中,音信全埋葬于海面之下。

他回了,握着手机空耗电,浏览器里的道歉佳句被他一一否定,最后决定跟随心意。

“是小愉。”

“后天晚上六点登机,你还需要人帮你止痛和痊愈吗。”

第58章

连工作带游玩,在新西兰足足待够四天,合同签了,伴手礼买了,严若炤大手一挥,说要班师回朝。

同行几人前后脚登机,跟来时一样,销售主管和法务组长在后排,严若炤和岑谙坐前排。

在机场买来充当晚餐的汉堡还没吃完,岑谙坐下后撕开包装继续吃,右手摁亮手机计算回到国内大概几点。

严若炤把包放上行李架,填进岑谙右手边的位置:“不用算了,预估凌晨两点左右落地。”

岑谙仍然盯着手机:“我是看回去后还能睡多长时间,要不严总你给放天假吧,回去天一亮就是周一,谁遭得住。”

“歇个上午吧,免考勤了。”严若炤说,“下午回公司做个出差总结。”

岑谙将包装纸一揉,将气儿撒在一张破纸上,然而严若炤不为所动,他只好委屈自己不跟这位上司计较,转而又谈起新的合作商:“严哥,你好像挺喜欢中奥塔哥产区的葡萄酒风味。”

“黑果和巧克力味丰厚啊,特别是后者。”严若炤从商人角度出发,“转眼又快到圣诞了,不少饮食商家肯定牢牢抓住这个作为卖点,每年最后俩月炤耀都订单暴增,我能不喜欢么。”

岑谙说:“我以为同类相吸呢。”

严若炤是黑巧信息素,他假装被拆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接过空乘发下来的矿泉水,岑谙喝了一口,斟酌着字词:“小愉那么爱吃巧克力,有时候我都怀疑会不会是他刚出生那会一哭闹,你就拿安抚信息素哄他,让他给产生依赖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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