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后劲(59)

作者:何暮楚 阅读记录

岑谙敲字回复:好,麻烦严先生,大概几点?

严若炤:下午四点,来得及收拾东西吗?太匆忙的话再多待一天也没关系。

岑谙:都收拾好了,就四点吧。

严若炤:行。

岑谙都准备放下手机了,对面又发来一句:私下不用喊那么生疏,我连加你都是用的私人号。

岑谙心道,这就要开口喊严总了吗,合同还没签呢。

但也不对,“严总”比“严先生”还要生疏,他试探着回复:那……小舅?严哥?

严若炤:都好。

不知是否想到要离开,搁下手机后岑谙还了无睡意。

他伸直双腿,又掀起衣服观察自己的肚子。越接近孕晚期,这肚子里的小东西给他的压迫感更强,他常常感到腰背和肋骨隐隐生疼,只想每时每刻在身后放一堵温暖柔软的倚靠物。

胎儿就没有一个时期是安分的,刚怀上那几个月让他总难以下咽犯困想吐,现在这些症状消失了,又得习惯它在里面对自己无意识的拳打脚踢。

以前岑谙会遗憾自己不是omega,无法与应筵的信息素发生感应,现在却庆幸自己即使再难熬也没想过需要应筵在他身边。

滑溜的睡衣往腰腹上卷了一截,岑谙眯着眼,情难自制地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伸直的双腿重又屈起。

除了跟应筵上床之外,他平常对某方面没太大的需求,兴许是怀孕后孕激素波动,他深夜难以入睡时会突然产生一种很羞耻的奇怪感觉。

身子顺着床单缓缓下滑,岑谙夹住被子,泛红的脸埋进枕头里难耐地闷哼,他紧紧闭着眼,费力地驱散着徘徊在脑海中的那个模糊身影,直到掌心淌湿一片,他愣是没喊出谁的名字。

凌晨的晚风吹过产业园区长街,西下俱乐部准备打烊,王睿关了电脑下来,收走应筵面前的冰石杯:“该走了大老板。”

杯子里还剩着口融了冰的威士忌,应筵最近过来不怎么喝葡萄酒了,他前些天跟王睿说的,没人陪他聊一聊,没什么意思。

当时王睿问,我不是人啊?

应筵就没再说话了,握着口袋里岑谙那支依旧解不开锁而只能看时间和电量的手机,目光再次向俱乐部的大门扫去。

他保存好文档,拔掉U盘递给王睿:“好人做到底,帮我打印出来吧。”

“什么东西?”王睿问。

“贺兰山东麓那个酒庄的资料,还有一些表格,你给分别打印二十份左右就行,不用太多。”

吧台上的小型打印机最近出了毛病使不上,王睿往员工休息室走,那里有台大的,他连上电脑打开文档,惊讶道:“招聘信息?”

“嗯,我在财大校招要了个招聘位,想来想去也就本土酒庄市场监管这个岗位缺人。”应筵听着打印机滋滋运作的声响,“招不到人也无所谓,我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过去碰碰运气,看他在不在。”

接住一张机器吐出来的纸,应筵闷声说:“我找不到他,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不是,他们学校再大能大到哪去啊,”王睿一向心直口快,“就东口市那么大的地方,我逛个公园去个公厕解手都能碰见高中那会抓我逃晚修的那个年级主任,去健身房找私教还能遇上小学茬过架的后桌,就他妈那么凑巧,你碰不上会不会是因为你眼神儿不好使?”

王睿这嘴巴就没一句能听的,应筵不搭理他,将打印好的纸张叠齐夹上夹子,都拐出休息室门外了,又顿住脚:“是,我眼睛不好使。”

“的确不好使,漏了一张也没发觉。”王睿关掉机器后跟上,将U盘和遗落在打印机里的一张表格给应筵一递,“有什么需要的话跟我说。”

从休息室的走廊拐出来是连接二楼和地下酒窖的楼梯口,应筵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王睿迫不得已跟着急刹,嚷嚷道:“应筵你刹车本刹啊,走走停停的。”

应筵望着通往二楼的旋梯:“下个月开始,俱乐部歇业一个月吧。”

“?”王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疯了吗?俱乐部运营得好好的干嘛要歇业?你还不如把我气进急诊科输液!”

“我认真的,”应筵拎起吧台上的公文包,“把这座楼梯拆了,改造成电梯。”

这工程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时候员工怎么安置,酒窖里的货要如何临时储存都是个问题,王睿万般不解:“这楼梯不好看吗?客人们都说这楼梯庄严又大气!”

应筵刚想驳斥一句“你不懂”,想到对方建议他把臭脾气改改,他换了个主语:“咱俩没当过侍应生那角色,没想过他们一晚上跑来跑去搬货端酒有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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