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戴文晋面前。

“我的这个弟弟……他是一个怪物。”妈妈秀丽的脸上带着一种隐隐的恐惧，她有些神经质地抓住柏钧的胳膊嘱咐他：“小钧，不要靠近他，离他远一些。”

……

柏钧弯下腰，在年长的男人唇边落下一个吻。戴文晋的姿势没有变化，闲适地坐在那，只微微仰起头，享受了这个年轻人送上的礼物。

“新年好，叔叔。”柏钧说，他随意地在戴文晋身边坐下，微微偏过头去含着笑意问：“这么久不见，您有想我吗？”

“想来你这段时间过得应该十分逍遥自在，若是常常没趣地凑上去说一些有的没的，只会让人徒增讨厌而已。”戴文晋笑着说，他的手指隔着毛衣的衣料在柏钧受伤的地方轻轻滑过：“孩子长大了，家里的大人要学习去习惯寂寞……对此，我还在努力。”

第23章

戴家过年的几天一贯是闭门谢客的。自柏钧爷爷那辈戴家就人丁稀少，到了柏钧这一代更是只剩下他和柏璇两人，因此正经算起来也没什么要走的亲戚，倒是让他体会到了难得的清净。

柏璇对这套房子也熟悉的很，只是她活泼的个性也因为对长辈的畏惧而有所收敛，只一天到晚呆在她的房间里准备她的那堆学习资料。佣人们放了假，柏钧在宅子里闲逛的时候，走了许久一个人都没碰到。

虽然在这里住了几年，衣食上也没有被亏待过，但是心情毕竟是压抑的，柏钧也不太出来走动。这让他在走到一扇熟悉的门前时，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冬日下午的阳光很好，照在眼前这扇门上能清晰的看到岁月磨损的痕迹。柏钧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突然听到旁边有人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他转过头，看见戴文晋含笑抱臂站在一旁。

屋子里的家具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戴文晋示意柏钧把那些布料扯开，露出下面摆件的原样。戴文晋说：“以前你外婆在的时候还会经常来打扫，后来也就没有人管了。但是我还是让人尽量将这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毕竟是姐姐出嫁之前的房间。”

他饶有兴趣地问：“你应该也住过这里吧？”

柏钧确实住过。

在妈妈跟外公外婆关系缓和的那段时间，妈妈带着他和柏璇回来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多年过去，这里的陈设布置没有丝毫变化。浅色的床单被阳光染成暖色调，这是整层楼采光最好的房间，不难想象当初的女孩是怎样被家里人宠爱着长大的。

她的人生什么都不缺，她只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活。她可以为了爱离家出走跟人私奔，也可以为了爱抛下未成年的孩子跟丈夫殉情。

“一到这里难免触景伤情。”柏钧说，他的手从沙发罩的流苏上抚过，微微仰起头，声音真挚：“谢谢您这么多年还惦念着她。”

戴文晋笑了笑：“那倒也不必了。看你给小璇改名字的那个势头，我前几年一直在等有人跟我报告家里的小孩‘无意’中烧了他妈妈的旧房间呢。”

柏钧转过头来，面色淡淡：“那是小璇自己要改的，也只不过是把原来的小名改成了大名而已。”

柏璇以前叫柏慕思，他们的妈妈的名字叫戴思。

某种意义上真正的“爱的结晶”。

“不……没有什么旁的意思，”记忆里刚成年的柏璇低着头，坐在柏钧的面前：“只是每次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就会想到小学时候放学回家看到爸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我实在是受够了。”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做父母。”戴文晋平和的声音将柏钧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眼前的男人带着一丝怜悯，伸出手来摸了摸柏钧的侧脸:“他们往往会把爱当做怯懦的挡箭牌。”

“你会爱上什么人吗？”戴文晋温柔地问。

柏钧和男人对视，吉光片羽在脑海里闪烁而过，随后，他慢慢地回答道：“不，我永远也不会。”

“好孩子。”戴文晋满意地说，他的手抚上柏钧的后颈，在模糊不清的午后的阳光中，柏钧仿佛看到少女时代的母亲，站在窗边看着拥吻在一起的两人，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年后没过多久戴文晋的工作就多了起来，柏钧顺势带着柏璇回了自己家住。公司开班还有几天，难得休假，他颇有闲情逸致地开始给柏璇做饭吃。他的厨艺一言难尽，但好在柏璇对吃的也没多大要求，能吃饱就行。

这天柏钧切菜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擦干手拿起来一看，发现是祁霁的消息，想要晚上约他一面。

……二十多天，估计也到了这家伙的极限了。

柏钧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上楼找妹妹，他敲了两下，推开虚掩着的门：“柏璇，晚上我有点事出去——柏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