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余光看到躺在床上还在不停抽搐的路曳，心就被狠狠绞紧，哪里听得进去路霖的话，“你放我下来路霖！我要留在这里陪小曳。”

“你在这里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他现在需要的是医生。”路霖知道季司现在听不进去，连他自己都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季司的安全。

小曳已经这样了，如果季司也感染上……

他根本不敢想象。

“你没有资格剥夺我留下来的权利，有没有用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放我下来！”

路霖根本不听。

“哎……”袁榷耿适时说了一句：“其实我想说，这个病传染的几率不大，你们没必要这样。”

路霖听了，迟疑了一瞬，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概率不大，不代表没有概率。”

袁榷耿也是服了路霖这个死脑筋了，翻了个白眼，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把他扛走了，要是小曳真出点什么事，会怎么样？”

路霖不敢想，但如果真有那样的结果……

他苦笑了一声，说：“反正都已经这么恨我了，再多恨一点也没什么区别了。”

季司听了这话，心底一凉，骂了一句：“你发什么神经？”

突然，路曳惊叫了一声，抽搐得更厉害了。

这状况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季司趁着路霖愣神之际，快速从他身上挣脱下来，跑到路曳身边，紧紧抱住他。

从来都游刃有余的脸上出现了慌张和恐惧，不知该用什么方法能让他停止抽搐，只能无措地一遍一遍轻抚着他的背。

袁榷耿忙上前，想拉开季司，但季司根本不肯放，气得他破口大骂：“你要是想让他早点断气，就继续抱着吧。”

季司被这话一激，只得松了手。

袁榷耿忙把路曳放平，把他的脑袋侧过来一些，说：“愣着干嘛？还不快打急救电话，这情况不能再拖了。”

路霖忙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就到，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急救室。一路上，季司一直抓着路曳的手，直到被拦在急救室的门口，才不得已松了手。

心脏如同被放在铁锅上反复煎烤，“滋滋”地冒着酸涩与焦躁，季司急得根本坐不住，在走廊上来回不停走着。

路霖怕季司急出病来，劝了一句：“别太担心了，小曳一定会没事的。”

季司停住脚步，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路霖，问：“你为什么不担心？”

路霖被季司这话问得一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说了句：“我就算担心也没有用啊。”

“你养了他这么多年，照理来讲感情应该比我更深才对，可你为什么明明看着小曳在你面前发病，却半点担心也没有？”季司走近了一步，眼睛里满是质疑，“难道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啪嗒”一声，是心脏骤然坠地的声响，被狠狠摔成了好几瓣，即使被指责，被怨恨，心就算再痛，那也是他该受的。

毕竟他曾经说过谎骗过人，也真真实实地伤害过季司。

可这一切竟都比不上如今被这样毫无道理的质疑。

路霖承受不了这样的质疑，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是我故意让小曳染上病，故意让他进急救室的是吗？”

“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季司比路霖更激动，只要想到了这个可能，质疑就如同泡泡一样，越来越膨胀，“你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逼我回去，你会对小曳做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袁榷耿也说过，这个病的传染性很低，可为什么小曳刚被抓走没多久就染上病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天生身子弱吗？我看是有人故意在从中作梗吧。”

“季司！”路霖终于忍无可忍，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你就算再怎么恨我，你也不该这么想我！小曳他是我的儿子，我就算再禽兽也不会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季司不依不饶道：“你敢说你当初千方百计想留下小曳是因为爱他吗？难道不是想要借着他让我心软，从而来原谅你吗？”

路霖闭上了眼，说：“是，你说的没错，我当初确实是想要利用小曳来挽回你的。但即使是有那么一点不纯的念头，我对他的爱也丝毫不会比你少。为了留住你故意让他生病甚至于生命垂危，这种事我绝不会做。”

“别在这里设立你的深情人设了，”季司对此厌烦极了，“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可伤害的事一件都没少做，你让我相信你，可现在只要有一点阴谋的味道，我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你，我对你已经没有丝毫的信任。”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路霖的声音骤然拔高，引来不少人纷纷侧目，“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吗？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这么做，反正只要你高兴，就算我不要我这条命了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