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失忆了丢了吧(5)

作者:黑白交界 阅读记录

于是我就只给些钱,同时贴心的不在夜深人静时,去打扰一位老人怀念自己已故的儿子。

我回去看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毕竟孙子可有可无,她的治疗我也没有太过跟进,只是交给了护工,然后更多的往家里绘钱。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回了趟家,才发现护工阳奉阴违,把她扔床上等死,那会儿她已经时日无多,躺在馊了的床铺上,整个房间充满了排泄物的骚味。

她其实是个挺爱整理的老太太,这点和青弛挺像。

我将她送上救护车,她手里还抱着我那个醉死爹的照片,我掰开她的手要去抢下相框,起初她还拽的死紧,后来见是我在抢夺,便主动塞进我怀里。

我拿到手那一刻,直接扬手砸在了地上。

劣质的塑料相框瞬间裂开,上面嵌着的玻璃也碎成了渣,然后意料之外的,摔出了一张小本。

本上清楚的写着存折两个字。

这个老太太居然把我绘的钱都存了起来,除了我直接绘给医院的钱,连打给护工的七千护理费,也在上面。

我忽然想起曾经她打电话说护工换了账户。

我翻着一页页存折,上面每个月还有一百五到两百块的存款,这个我很熟悉,有段日子她带着我捡垃圾,每个月也差不多卖到这个数。

她居然还在捡垃圾……

难以想象她怎么拖着那副身体,去一公里外的银行,把这些事办理下来的。

有种更加可怕的猜想,使我不敢去看相框里那张成年老照片,还是青弛捡起来递给了我。

照片很旧,里面的人像却还是很清晰。

那是张全家福。

还是小婴儿的我坐在正中间。

这是我唯一一张小时候的照片。

怪不得刚刚把相框给我了。

原来我也是被爱的。

哈。

我也被爱着。

我说不上来那一刻什么感觉,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老太太最后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就走了,生前我两交流就不多,临到头了,她似乎对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呓语了几句,就在我怀里走了。

死亡有时候一点重量都没有,甚至都没给人缓冲的时间,它就那样突然的、必然的、决然的,来了。

老太太对我而言,曾是种负担,或者说疾病对我而言是种负担,但这种负担没了的时候,人就像没了重量,轻飘飘的,没了着陆的地方。

临江是埋葬我所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地方,那里有块公墓,我的血亲们长眠在那里。

山脚最便宜的墓地一偶埋着我爹,那会儿新妈妈跑了,我奶和我兜里比脸干净,我俩捡了三个月垃圾四处求人,才终于在我爹尸体发臭前给埋进地底,为此我奶在雨天摔了一跤,股骨头坏死了,瘸着走完了后半生的路。

往上点,是我记不清脸的老妈的墓,她一直活的挺潇洒,那个年代和外国人结婚的还是少数,为了爱情她奋不顾身远走他乡,回来时是一盒骨灰和她男朋友给的一点丧葬费。

我有些记不清他们两墓的位置,于是一个墓碑一个墓碑找过去,待看见墓碑上孝子季轩四个字时,我就知道找对了,然后把买来的香烛纸钱摆上,现在不准在墓园烧这些,我只能摆着,也算上过了坟。

再往上走,就是上十万一平的墓地,我奶占了四平米,也算空间比较大吧,这块墓地也是我借钱买的,想来她孙子也没啥出息,工资也低,能力有限。

“奶,你也知道我什么能力,让你这些年住的不安心了,不过你放心,现在这块地的钱我还清了,还交了七十年的托管费,不是我不想多交,他们最多只收七十年的,也不知道这地方能不能经营七十年。”

我在墓前摆了水果鲜花,还带了些泡萝卜,我小时候这也是个美味。

等到天色漆黑,我才从墓园出去,骑着辆二手自行车,溜溜达达的路过当年那家戒断所,这里被改造成了养猪场,也不知道当年那群被改造的青年咋样了,我难得有些余力去关心别人。

正想着 ,一道身影嘻嘻哈哈跑了出来,是养猪场员工,我看见他身上某某猪场的标识下了判断。

这人举止怪异,一脸嬉笑冲到我面前做出解裤腰带的动作,等看清我的脸后又疯了一样尖叫,随即摔倒在地,浑身肥肉一颤一颤,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我看着他脖子上的勒痕,再定睛一看,猜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那个教官。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蹬着自行车走远了,尖叫声也慢慢没了。

回到家里,还没进门我就发觉里面有人,这点我也不意外,家里的钥匙青弛也有,并且现在还大咧咧挂在大门锁眼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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