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实是什么样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哦……”盛梧清沉沉地回她。

“小少爷小时候过得幸福吗？”阿姨问。

盛梧清说：“……一般。”

虽然能感觉到父爱和母爱，但父亲日渐变样的形象已经在盛梧清的心里根深蒂固，所以也谈不上多么好。

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好。

“大少爷小时候一点也不幸福。”阿姨说。

盛梧清的心跳突然跳漏了一拍。

“是他自己说的，我也不记得是哪一年的新年了，我放完年假回来继续照顾大少爷的一日三餐，他在餐桌上突然跟我说‘阿姨，我觉得我一点也不幸福，我不是一个幸福的小孩’，”阿姨说着呵呵笑了两声：“作为一个已经当了妈的人，其实听了很动容。他有一个缺爱的童年。”

“……嗯。”盛梧清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才配得上陆云蘅不幸福的童年，只记住了那刺耳的“缺爱”。

“那他初中去染头发就是为了吸引家长的注意力？”盛梧清问。

阿姨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呀。他说是个性，应该……应该只是个性吧。孩子长大了就不会再去做小时候坚持的但毫无意义的事了，比如希望先生能喜欢他一点。”

盛梧清擦干净了手，默不作声。

“不过大少爷社交不错呢，有很多朋友，尤其是初中的时候，有很多朋友。”

盛梧清点点头：“……感觉得出来。”

“对了阿姨……你别告诉陆云蘅说你跟我说了聊了小时候的事。”

阿姨不明白：“怎么呢？”

“他会不高兴。”

阿姨有点惊讶，捂着嘴道：“那是我多嘴了……”

“没有，”盛梧清无奈地笑笑：“……没有。他也没告诉您别把这些事跟我说啊，您没做错，闲聊而已。只不过是他看不惯我，所以讨厌我知道他的事，如果他知道我又从谁谁口中听了他小时候的事情，肯定要闹脾气，我哄不好。”

阿姨怔了怔，笑开怀：“哈哈确实，大少爷一直都很小孩子脾气。好好，那我就帮小少爷保密。”

盛梧清靠着灶台， 问：“……那您知道他喜欢些什么吗？”

阿姨沉思：“大少爷喜欢的么……其实挺少的，我瞧见他最最在乎最最喜欢的，就只有以前捡到的那只白色小猫，他特别爱，所以小猫过世之后对他的影响也挺大的。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和先生的关系更差了。”

盛梧清抿唇：“……那除了小猫，其他的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印象里还真没有。感觉他对什么都淡淡的。就算是小孩子的恋物行为，他也只是揪衣服，没有一个具体的物件儿。小少爷要送礼物给他么？”

盛梧清迟疑，点头。

“嗯……不如您自己去问问？”阿姨道。

盛梧清笑了，怂道：“那还是算了……”

密码锁响起，盛梧清走出了厨房，看见盛楠和陆缇一起回了家。

陆缇见是他，当即露出微笑：“小清，回来了啊。”

“嗯，叔叔。”盛梧清给他打了招呼：“……那我去叫陆云蘅出来吃饭。”

盛楠换着鞋：“云蘅在楼上？”

“健身房。”盛梧清言简意赅地回了他妈的话。

屋子里，陆云蘅在做俯卧撑，糖球躺在他的身下忘乎所以的伸着爪子玩他脖子上的项链，活似把那根链子当做逗猫棒了。

盛梧清推门而入，轻声道：“吃饭了。”

陆云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俯卧撑的动作没有因此停下，声音伴随着热汗略微有点沙哑，但很稳：“待会儿，你们吃。”

盛梧清靠在门框上，没有立马动作：“……我等你。”

陆云蘅不管他。

连着再做了五十个，陆云蘅才缓缓起身，把刚才用过的器具全都归还到原位，然后拿了毛巾，拎起小猫出门。

盛梧清跟在他身后，捻掉了他衣服上的毛球。

陆云蘅把糖球交道盛梧清的手里：“……我身上都是汗，上去冲个澡再来吃饭。你去吃吧，别等我了。”

盛梧清被迫接过猫，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行吧……来糖球，跟爸爸说拜拜。”

陆云蘅无语：“不要发癫，盛梧清。”

盛梧清目送着他远去。

盛楠叫了他一声，盛梧清才带着糖球回餐厅：“明天除夕了，妈妈你要下厨吗？”

“当然呀。”盛楠笑眯眯的。

“那我帮你吧，我今天看了阿姨怎么烧鸭子，应该会了。”盛梧清落座，把小猫放在腿上：“陆云蘅说要洗个澡，让我们先吃。”

陆缇听完就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盛楠调侃道：“今天没累着他啊，还有精力回来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