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6)

蒋息笑了。

裴崇远看他的时候,目光又落在了那个没戴耳钉的耳洞上。

耳洞很小,不注意的话其实根本看不清,可那个耳洞就像是印在了裴崇远心上了似的,总是忍不住去看。

就像他忍不住打量蒋息一样。

“刚开始是挺疼的,茧子出来就好了。”

“是,但我这人没长性,又不肯吃苦。”裴崇远说,“当时学吉他交了一个月学费,我不学了,钱不能浪费啊,就跟着老师又学了两天架子鼓。”

“你也会架子鼓?”

裴崇远抬起手,学着人家那鼓棒的样子比划了两下:“三脚猫,跟你肯定是比不了。”

蒋息笑笑,转向另一边。

“什么时候有机会让我看看你打鼓?”裴崇远说,“学校不少小姑娘喜欢你吧?”

蒋息说:“下周我们系有个晚会,我们乐队会上台,你去吗?”

第5章 蛊惑

蒋息对裴崇远发出邀请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好像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但裴崇远毕竟阅人无数,虽然只跟蒋息见过这么两次,彼此间话都没说过多少,可他看得出来,年轻就是年轻,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裴崇远一眼就能看透蒋息。

眼前这长腿男孩在同龄人眼里大概又酷又冷,难以接近,但看在裴崇远眼里可爱得不行。蒋息十八岁,追溯到十年前,裴崇远也是那么过来的。

装酷,玩深沉,也就糊弄一下周围的人,面对他们这些“老手”,早就暴露无遗了。

“你这是在向我发出邀请吗?”裴崇远微笑着问。

下周那场演出是他们这个乐队成立之后的第一次上台表演,歌是他高中时候写的,对于蒋息来说,意义非凡。

他原本打算问问孔寻要不要去,至于裴崇远,原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可是刚刚,他就那么不自觉地说了出来,话不受控,心不受控。

蒋息是个很清醒的人,从来不跟自己兜圈子,就在裴崇远命令他拉上夹克拉链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人对于他来说有些非同寻常。

不仅仅是因为从来没人以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就连他爸妈面对他的时候都总是以恳求的语气商量着来。

唯独裴崇远,是个特殊人物。

一个“特殊”,最为致命。

蒋息发现相比于孔寻,他竟然很不厚道的更希望裴崇远去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登台演出。

“随便问问。”蒋息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

他的动作看起来自然无比,可裴崇远却把他的紧张和尴尬看得清楚明白。

“不是告诉你感冒了少抽烟?”裴崇远看着他抽了口烟,在蒋息一口烟还没过完肺的时候就伸手接过了他那刚点起来的烟。

蒋息不喜欢被人管着。

他八岁开始一个人生活,上学放学,做饭洗衣,他住的房子连他爸妈都没有备用钥匙,那两个人想见他只能去学校。

他自由惯了,谁的话也听不进。

蒋息吐出烟雾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裴崇远抽了自己的烟。

那唇峰明显的嘴唇一开一合就含住了烟嘴,就在半分钟前,他才刚刚把它从嘴里拿出来。

蒋息没有洁癖,但跟别人,尤其是不熟的人共抽同一支烟,他实在没这个癖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裴崇远的举动却让他觉得性感。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夹着烟时像是捏着一个人的命脉。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裴崇远捏着的,正是他的三魂七魄,他的命。

“你可真不听话。”裴崇远抽着烟看着他,“这烟归我了。”

蒋息望着他,四目相对,却一眼望不到头。

独来独往惯了的人,鲜少有观察他人的兴趣,别人的眉眼鼻唇、健胸腰腿都与他无关。

可是,隔着烟雾看着裴崇远的时候,蒋息永远的记住了那双深邃到藏着山川河流的眼睛。

他听见裴崇远说:“你要是想让我去,就好好邀请我。”

裴崇远的声音低沉性感,在这个冷得彻骨的日子,让蒋息止不住发抖。

发抖是因为兴奋,他从来没遇见过这样一个人,单单是看着他,就能让他有无限遐想。

蒋息说:“裴哥,下周我在学校有演出,邀请你过去。”

像是受了蛊惑,从那一刻开始,蒋息的铠甲已经在裴崇远面前彻底褪下。

蒋息跟裴崇远回到Subway的时候,那个小乐队的演出已经结束,两人刚走到吧台就看见孔寻搂着小乐队的主唱在喝酒。

“瞧见没,”裴崇远一手拄在吧台上,一手直接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瓶酒给蒋息,“那狗逼就是个大色胚。”

蒋息接过他递来的酒,直接用牙咬开了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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