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尹径直和姜治上了楼。

林尹推了门进去，凌秣坐在沙发上，见他们来了，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哟，来了。”

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林尹觉得，凌秣跟之前有点不太一样，就……有点寂寞？

林尹有理由怀疑这寂寥是因为骆易不在造成的。

不过这也说不通啊，骆易不就回个家吗，至于这么……寂寥吗？

还没等林尹想出个所以然，凌秣开了口：“杵那儿当门神呢？滚过来！”

“诶好嘞！”

这才是他熟悉的凌秣。

林尹颠儿颠儿的过去了。

凌秣把钥匙抛给他：“东西都在上面，自己上天台上弄去。”

“你不上去吗？”

凌秣白他一眼：“老子什么时候干过这活儿？

林尹：“……”

也是，之前他和骆易就是那个干苦力的，凌秣跟个大爷似的搁那儿指挥，如今骆易回家去了，凌秣依旧是大爷，只不过干苦力的成了他和姜治。

林尹拉了姜治上了天台。

天台上有个小房子，那是以前他在凌秣这里的时候老喜欢一个人待着，网吧里人又太多，楼上也时不时有网管会去找凌秣，凌秣见他这样，干脆从天台上搭了这么个小房子。

几年前那时候还能放烟花，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上到这上面来看烟花。

林尹能在这上面待一晚上。

林尹开了门，屋子挺小，一个柜子一圈沙发一个炉子就把房子给填满了。

炉子也烧得暖烘烘的，因为空调在北方这种天气还是在这么个房子里里没多大用处，冬天的时候就烧了这个炉子，总之有这个炉子在，晚上待在这里绝对不冷。

凌秣说的那些东西都在沙发上放着，灯笼，春联之类的。

林尹拿了几副春联和一卷胶带又下了天台，和姜治一起给网咖门口和楼上的房间门口都贴了。

凌秣一直待在房间里就没出来过。

有些奇怪啊。

以前干这些事的时候，凌秣真就跟个大爷似的在那指挥，今年这是怎么了？

林尹又悄悄推了门往里瞅了一眼，凌秣还在原处坐着。

啧。

凌秣感觉有人在看他，朝着门口处看了一眼。

林尹一惊，立刻把门关严实了。

凌秣：“……”这小破孩儿。

确定林尹和姜治离开了之后，凌秣从一旁的靠枕下面揪出了刚才胡乱填塞的手机。

那个跳动的熟悉号码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打过来，凌秣看着，只觉得烦躁与无奈，还有心口处不知名的钝痛。

林尹和姜治上去天台，应该会有好一会儿都不下来了。

凌秣再次把电话挂断，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凌秣沉声：“我可以跟你们谈谈，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是说，加上你们过来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林尹和姜治回了天台。

林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姜治抓着林尹的手捏了捏：“在想凌秣的事吗？”

林尹看他一眼：“嗯，有点担心。”

认识凌秣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凌秣这样。

他不知道凌秣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从凌秣捡回他开始，他记忆里的凌秣一直都是随性肆意的，做事全凭自己心情，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样，大概他唯一的一个烦心事就是有关骆易的。

可骆易……骆易这个人他实在不好评判，说跟骆易不熟吧，认识五年了，说跟骆易熟吧，可骆易真正搭理的人只有凌秣。

要是问凌秣，凌秣大概率只会让他滚。

难办。

姜治将林尹搂进怀里：“乖，别想那么多，凌秣估计就是因为骆易回去了才这样的，等骆易回来就好了。”

林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两人起身，一起把屋里屋外都打扫了一遍，彩灯和灯笼之类的也都弄好。

林尹对于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满意：“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姜治表示赞同。

天台是弄好了，网吧却是只贴了春联，偌大一个网吧，动手打扫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好在两人并不觉得麻烦。

刚下了楼，就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凌秣，手里还拎了一兜子东西。

“买什么了你？”

凌秣张口就来：“喂你的。”

林尹：“……”我谢谢你嗷。

凌秣又发话了：“网吧里就不用打扫了，你跟姜治你两就随便玩玩，到饭点上来吃饭。”

“啊？”林尹张了张嘴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让你玩你还不乐意了。”

林尹呲牙笑了笑：“那倒不是。”

凌秣又看他一眼，上了楼。

两人出去兜了一圈，觉得无聊便又回去了，一楼二楼天台来回窜，最后开了台机子打游戏，林尹又菜又想玩，好不容易赢了一次转头想找姜治邀功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

林尹：“？”人去哪了？

林尹刚要去找，就见姜治从二楼下来了，手里还端着盘水果。

姜治把水果盘放林尹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解释说：“凌秣叫你上去拿，我看你玩到专注，就我上去了。”

林尹塞了瓣橘子进嘴里，点点头，随后又指着屏幕：“我赢了。”

姜治看了一眼，说出来的话有些欠：“系统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林尹：“……”

林尹当即抓着姜治的手就是一口。

晚上吃过饭，林尹硬拉着凌秣上了天台，美其名曰，守岁。

凌秣顺便拎了瓶酒上来，和林尹姜治两个小孩儿一起站在天台边缘。

城市里不准放烟花，于是过年的时候看着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整座城市都显得好像没什么人情味儿。

凌秣也不说话，静静看着一旁的两个小孩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仰头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

“进屋，林尹你不嫌外面冷了？”

“不冷啊，”林尹颇有些嘚瑟的把手从姜治口袋里伸出来，“这不给暖着呢。”

明目张胆的炫（讨）耀（打），凌秣白了他一眼，先一步进了屋。

屋子里还是暖烘烘的，林尹就跟没骨头似的立马瘫到了沙发上，换来了凌秣一脚：“你让姜治坐哪儿？”

林尹撑起身让姜治过来坐下，随后便枕在了姜治腿上：“这样。”

凌秣又踹了他一脚：“说好了啊，过了十二点你两就回去睡觉。”

“怎么总感觉你在赶我们走？”

凌秣冷笑一声：“那行，你睡沙发姜治睡床。”

林尹：“我两其实可以不用睡觉的。”

“小孩子别熬夜。”

“……”

凌秣是铁了心要让他两回，十二点一过，凌秣亲自送他两出了门。

林尹还是感觉奇怪，但一看凌秣又感觉挺正常，纠结了一路最后干脆不想了，这么大个人了，谁没个烦心事儿啊。

街边店铺的的门前都挂了灯笼，一眼望去一片红彤彤的，瞧着倒是喜庆，街上的人也不算太多，大多都是孩子。

小孩子总是盼望着过年，盼着新衣服新鞋子，后来就觉得过年也没什么新奇了，就是平常过的日子里多了春节的名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心的小孩变成了无聊的大人。

林尹和姜治紧挨着走，藏在衣服下的是两人紧握的手。

林尹感受着姜治手里的暖意，和姜治慢慢往回走。

路程长，但两人并不在意，慢慢走，总能走到的。

“这么晚出来过吗？”林尹捏了捏姜治你手，问道。

姜治摇头：“没有。”

林尹看了眼四周，四下无人，便十分光明正大的和姜治牵着手走。

“我小时候经常大半夜跑出来，现在想想，我还挺命大，没被人拐走卖了。”林尹说着笑了一声。

姜治用力握紧了林尹手，半晌，说了一句：“现在被我拐走了。”

林尹直接笑出了声。

说话间已经回去了，刚出来电梯，就见杨一抱着自己妹妹出来了，姜治有理由怀疑这货是专门蹲守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