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光线，影影绰绰的看不清。

吴归远四下看了一下，房间的摆设布置，的确是乔寒给自己住的房子没错，乔寒为什么会在这里？想到这儿，吴归远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说不出话来。

乔寒咽下嘴里的咖啡，把杯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动作优雅，又坐了片刻，乔寒缓缓的站起来，朝吴归远走过来，昏暗的环境中，乔寒的脸一半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一半在外面朦胧的白光中，更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危险气息。

“乔先生……”吴归远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乔寒走过去给吴归远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整个过程中，乔寒都没有说话，吴归远也不敢说话，他低头看着杯子里轻微晃荡的水，忽然想哭。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乔寒淡淡的问了一句。

吴归远摇摇头，不敢去看乔寒。

“好。”乔寒了然的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说罢低头将唇轻轻的印在了吴归远的额头上，两秒钟不到，便离开了。

乔寒的唇瓣温凉，温柔的像是春风拂过，生怕碰碎了什么似的。带着淡淡的苦涩的咖啡香气，看似有情的动作，却让吴归远的心都揪了起来。

等吴归远在床上回过神，房间里除了他自己，已经空无一人，房门被轻轻的带上了，这个人，连离开都是静悄悄的。

“乔先生！”

吴归远来不及穿鞋子，赤着脚追了出去，即使地板的冰凉几乎是立刻从脚底袭上心头，但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他想让乔寒相信自己，他想给乔寒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只是乔寒似乎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等吴归远追到院子里的时候，乔寒的车正好从眼前一掠而过，速度飞快，但吴归远还是看见了乔寒在车窗内隐约出现的脸。

脸上的表情，漠然的让人心惊。

如果刚刚爬上天空的月亮，白色的月光撒在身上，也是凉的。

此时，客厅里的手机响起，吴归远不想接，但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吴归远只能走过去接了，声音十分不耐烦：“喂。”

“吴归远，你说说你干了什么？！你都给我整了什么幺蛾子出来，还没出名呢，就开始打前辈了，你是不是打了杭烽？！你怎么把人打成那样了？！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对你的讨伐，你要打，你也挑个没本事好欺负的，你打这种靠粉丝吃饭的艺人？公司盖都盖不住，估计也有人专门整你，气死我了！”张进在电话那头怒吼着，吼完就上气不接下气，等待着吴归远给他一个交代。

吴归远没作声。

“你跟乔寒暗示暗示，只要他出手了，肯定没事儿，不弄死杭烽这丫的，除了他的粉丝，现在就是水军，吴归远？你怎么不说话？”张进在那边还有些庆幸，庆幸吴归远身后还座大山。

半晌，吴归远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像破喇叭似的声音：“我跟乔先生吵架了。”

末了还生怕张进不会绝望，又补上一句：“他不会帮我了，让他们骂两天吧，到时候自然会消停的。”

张进只觉得天都塌了。

怒火中烧的吼道：“消停？杭烽摆明了要整你，生怕整不死你似的，还发微博艾特你，就你那五百个粉丝有什么好艾特的？网上顺藤摸瓜摸到了公司，现在公司其他艺人的微博下面全是骂你的，让公司把你交出来，你怎么还这么镇定？！”

“凭公司的尿性，到时候真可能把你交出去也说不定。”

“还有，公司刚才下发了通知，你的专辑先放一放。”

吴归远低低的答应了声“好”。

张进：“……”

他实在是被吴归远整的没脾气了，挂了电话。

不出一分钟，张进又打来了电话。

“小祖宗，你去跟乔总说说，让他帮帮你，现在网上已经在人肉你了，你就这么等着不是办法。”

“好，我会跟他说的。”

挂了电话，客厅里静的几乎可以听见吴归远隐隐的呼吸声，吴归远低着头，盘腿坐在沙发上，他手机掉在了餐厅的包厢里，而用座机，吴归远对乔寒的号码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

吴归远试着按了数字，拨了出去。

没人接。

吴归远又打了第二遍，还是没人接。

直到第三遍，才被接起。

“喂，吴先生吗？我是陆里。”

“陆助理你好，我是吴归远，我想……找一下乔先生。”吴归远闭上眼睛，等待着回应。

那边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乔总现在很忙，可能……没有时间处理您的事情。”

这是明确的拒绝了。

吴归远彻底将自己的尊严扔到地上，低声道：“陆助理，您能让乔先生接一下……”

话还没说话，陆里直接就打断了。

“吴先生，我们乔总现在真的很忙呢。”

吴归远捏紧了电话，不再作声。

直到陆里挂了电话，吴归远才缓缓的将电话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电话再响起的时候，吴归远直接拔了电话线。

也不是非要唱歌。

也不是非要让别人听见自己唱歌。

客厅没有开灯，偌大的空间只有吴归远一个人，还有某种悄然而生的决心，也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蔓延。

“能让我见一下……你们乔总吗？”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笑容得体的看着面前的男生，男生脸色有些不好，穿得也就一般，但长得很是好看，气质也很舒服，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据她所知，她们乔总是没有这般大的弟弟的，有的也见过，比如现在当红的连朗，就是她们乔总的表弟。

但眼前这个人的穿着打扮，都不像啊。

吴归远站在敞亮的大厅，也没有觉得不自在，继续笑道：“我没有预约，但能让我见见乔总吗？”

他奢望前台能够给乔寒一个电话通知也好。

但是前台只是回绝了他：“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是见不到我们乔总的。”

和前台眼对眼盯了半晌，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最终是吴归远败下阵来。

前台看着男生拉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想叫住他让他等等，说不定能等到乔总，但还没来得及作声，电梯里就出来了一行人，她赶紧正了脸色，摆出最得体的笑容面对这一行人。

前台想上前告诉乔总有人找他，似乎还有重要的时，但这个优秀的男人身后跟了不少的人，前台根本没机会上前去，只能放弃帮那个有些落寞可怜的男生。

吴归远刚拦下出租车上车，乔寒就领着一行人出了公司大门。

谁也没能见到谁。

吴归远查看着手机上银行发来的信息，一共还有一万多块钱，是这些日子他自己存的，乔寒给他的卡和房子钥匙他留在了房子里，什么都没拿走，这个戏他虽然演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得到回报，就出了事，所以他也不欠乔寒什么。

相反，他要谢谢乔寒。

他让自己的心更加冷硬了几分。

街景如同走马灯似的从眼前掠过，吴归远穿过大半个城市，经过了不少红绿灯，在一片比较平价的小区前停下，给了司机钱，吴归远拖着行李箱下了车。

学校已经不能去了，去了还不知道要得到多少冷言冷语，到时候直接去拿毕业证就可以了。

这个小区是以前公司本来想租的，但后来公司搬了，这边的房子也就退了，吴归远还挺喜欢这片地儿的，交通购物都方便，因为离市区有些距离，所以租金也不会太贵。

他想等租了房子，然后再找工作。

走进小区时，吴归远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之前还在做着大红大紫，要把歌唱给所有人听的梦，今天就成了一个丧家之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