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养后的日常(40)

作者:久眠青衣 阅读记录

“其实也不算什么。”萧良节握着他的手,手指轻抚着他掌心的疤,虽然这已经是老伤了,不会再痛,但看着一道这么长的疤痕,还是觉得触目惊心,甚至都想象不出这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想多了解荆哥一点。”萧良节说,“我能知道,荆哥腰上的伤,还有手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吗……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就不说了。”

顾荆之说:“我爸打的。”

“啊?”

“我说,我腰上的伤是被我爸打的。”顾荆之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一根这么长这么粗的棍子,一下打在我身上,差一点就把我打成残疾了。”

萧良节的大脑有一瞬间宕机了,他虽然早就听说顾荆之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动手。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如此行径,岂非连畜生都不如?

“为什么啊?”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父亲拿着棍子,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打得险些残疾的情形。

“其实不是因为我,而是飞白。”顾荆之说,“飞白小的时候总是爱哭,有一次在家的时候,他的哭声让我爸觉得厌烦,一怒之下就抄起拖把要打他,我是为了保护飞白,这才承受了他的怒火。幸好我舅舅一直惦记着我们兄弟俩,时不时就会来我们家看看,那次他正好撞见我爸在打我们,这才替我们拦了下来,并将我送去了医院。不然的话,我应该会被我爸活活打死。”

萧良节攥着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那是不是很疼啊?”

“都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早就已经不记得了。”顾荆之说,“再说了,那又不是什么好事,总记得它做什么?有那时间,我还不如记住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好吃的,以及你在运动会上取得了怎样的好成绩。”

“那,你的手呢?”已经开了一个头,再问下去也就自然多了,“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吗?”

“不,这不是被我爸打的。”顾荆之说,“这个就没什么故事了,就是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了一下。”

“真的?”

“煮的。”

两人双双笑了出来。这时顾荆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抬手示意道:“我接个电话。”

顾荆之一通电话大概打了五六分钟,光听他说的话并不能判断出电话内容是什么,还是等他打完了,萧良节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沈良时要结婚了,邀请他去宁都参加婚礼。

“他结婚啊……”

顾荆之说:“怎么,他结婚让你这么惊讶吗?”

“我就是觉得,他在你口中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那天在你们的视频通话中,我也见过他,匆匆一瞥仍觉得十分惊艳,实在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萧良节说,“温柔斯文,高贵出身,还有本事,像他这样的人,我很难想象要有一个怎样的人来跟他相配。”

顾荆之说:“自然是跟他一样貌美心善,有本事有能力的女人了。这就不需要我们来操心了,反正跟他结婚的又不是我……只是,我这一去宁都,少说得要三天时间,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来帮我照顾一下飞白了。”

萧良节说:“没问题啊,这算什么麻烦。”

“那就先谢过了。”顾荆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走,我们去吃饭。吃饱了,有力气了,下午才能接着跑三千米。”

“嗯!”

……

“我不想上场,我不想跑三千!”彭源紧紧抱住王德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他上午刚刚跑完一千五百米,结束之后差点跪在地上,到现在还觉得腿不是自己的。

王德面容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上吧,小黑,你是最棒的!”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从头到尾都不想跑的!”彭源依旧泪流满面。他又不是不知道报名表上,除了扔铅球那一项,其他都是苗畅填的。

“跑吧,跑吧。你跑到天黑我都不会怪你的,而且我一定会准备好晚饭等你结束。”王德说。

他何尝不知道彭源不乐意跑,可是当他知道彭源被迫报名的时候,坏心地动过“终于能让这兔崽子上场了”的心思,再看当时的彭源并没有那么抗拒,所以就没阻止。彭源嫌三千米太累,嫌别人替他报名太不公平,可同样是被代替报名的苗畅却截然不同,他全心全意地应对每一场比赛,一百米得了第一名,二百米第三,一千五长跑不是他的长项,但也坚持下来了。尤其是刚刚结束的接力赛,苗畅在七班已经落后的情况下力挽狂澜,终究没让七班输得太惨,可谓虽败犹荣。

同样都是别人代替本人报名,苗畅能毫无怨言认真对待,彭源为什么搞特殊?

想通了这些,王德亲自拉着彭源到检录处检录,严肃告诫他:“你只管跑,跑得快或者跑得慢都没关系,哪怕真得了倒数第一也没事,我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但你要是敢给我临阵脱逃……你大可以试试!”

彭源还想多说两句,就被萧良节一把扯了过去,他挡在他前面,跟王德说:“王老师,他都知道了,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王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说完,他就离开了。

“什么跟什么呀!”彭源对于萧良节替他答应的行为很不满,“还‘差不多’?差太多了好不好!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怎么还上赶着把我往坑里推呢?你明知道我不想跑的!三千米!七圈半!你能跑下来?”

“当然能。”萧良节轻描淡写地说,“我当初选择报这个项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是我本身就想报的,一千五百米才是附加的。”

彭源:“……”

心知自己是逃不过三千米了,彭源叽里呱啦说了一会,也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跟随者裁判员到起跑线就位。

站在有些掉色的起跑线前的时候,彭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诶,咱们三个都在一个队伍里啊?”

严铮说:“不是‘正好在一个队伍里’,而是一共就只有一个队伍。”

“啊?”彭源左顾右盼道,“就八个?”

“往年连八个都凑不齐。”严铮左手萧良节,右手彭源,他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颇有些欣慰地说,“多亏了你们两个,今年的人数总算能把八条跑道占满了。”

“话说为什么这个项目人这么少啊?”萧良节说。

“因为这个项目是近两年新加的。”彭源说,“这么一来,原本能比平常上课时间还早些结束的运动会,因为三千米这个项目,硬是拖到了比原本放学时间还晚,谁会愿意晚放学啊?所以合起伙来不报名表示抗议呢,但是鲁校长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于是报名的人数才渐渐多了起来。像是今年,人数最多,凑满了所有跑道。”

不止如此,校长他老人家听说今年三千米的参赛人数占满了所有跑道之后,心里很是激动,特意跑来主席台为运动员加油助威。再加上今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鲁校长在发表讲话的时候特别激动,有好几次教导主任都想劝他两句,让他别太激动昏过去。

“鲁校长,您怎么来了?”裁判员寒暄道。

“我来看看,今年参加三千米的孩子们。”鲁校长转过身,挨个审视着三千米运动员们。其中五个是老面孔,他们是体育生,每年运动会的三千米全靠他们撑场子。而其他三个……鲁校长将视线停驻在萧良节身上,“好俊俏的一个孩子。”

被威严的校长一本正经地夸好看,萧良节一下红了脸:“校长,您言重了。”

“哪有,明明就是个好看的帅小伙。”鲁校长越说越来劲,裁判员在旁边轻咳了两声,提醒道:“校长,我们该开始了。”

鲁校长只好先收回夸赞的话,让开了跑道:“孩子们,加油啊!”

言落,伴随着一声枪响,参加三千米的八位大将不紧不慢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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