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塌房顶流结婚的日常(59)

作者:安日天 阅读记录

“好,我答应你。话说,他们是不是都不知道你名下那些产业如今已经翻了无数倍?”

“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他们为了钱与我虚与委蛇,我也会觉得厌烦,等我死了,所有的东西都捐了,相信他们的脸色会很好看。”

“我会帮你留神,回头给你上坟的时候,会说给你听。”

“国外的墓地应该不允许明火祭祀,你也不必特地飞到米国,随意找个路口烧点纸、念叨几句就好了。”

“不打算落叶归根了?”

“不打算了,下辈子,不想和白家扯上什么关系,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为什么不想见我?”

“这辈子我机关算尽,与你擦肩而过,想来是没什么缘分的,下辈子不如找个彼此相爱的伴侣,早早就在一起,安稳到白头了。”

“好吧。”

叶闻新有一点遗憾,但也没那么遗憾,他总归是希望白夜能过得好的,即使是在下辈子。

“开瓶香槟吧?”

“你不能喝。”

“可以摆拍一张合照,权当是纪念了。”

“好。”

如果不是白夜提醒,叶闻新几乎忘记了拍照的这件事。

他出门找了工作人员,开了香槟,分倒在了两支高脚杯里。

白夜强撑着坐了起来,甚至还换了一件衬衫,他们坐在沙发上,香槟微微倾斜相贴,冲着镜头笑了笑。

“咔嚓——”

影像定格在了这一瞬,拍立得洗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白夜留了一张,叶闻新也留了一张。

“你该走了。”白夜笑着说。

“你也不说留留我。”叶闻新有些埋怨。

“我总归会是先走的那一个人,留也没什么用,走吧,闻新。”

叶闻新捏紧了那张照片,半响,他说:“白夜,你多保重,我很高兴当年遇到你。”

“你也多保重,祝你未来一路坦途、阖家安康幸福。”

白夜冲叶闻新挥了挥手。

叶闻新转过了身,他步子迈得很大,走得行色匆匆,工作人员随着他的脚步前行,一点点褪出属于白夜的世界。

他们在电梯口碰到了BEN,BEN很友好地笑了笑,对他说:“一路平安。”

叶闻新回了句谢谢,随后进了电梯。

电梯上的数字由大变小,最后回归于1,他出了电梯,踏上了前往机场的豪车。

这一路,过往的记忆充斥在他的大脑里,他仿佛并未与白夜分开,白夜仿佛与他同行——他们好似并非就此诀别,而是共同相约去旅行。

他记不清他是如何上的飞机,但飞机起飞后不久,他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在电梯相遇的时候,BEN说了一句中文。

——什么不会说中文,白夜果然骗了他。

白夜果然骗了他。

骗了他。

骗……

叶闻新猛然惊醒,他挺直了上半身,用飞机上的WIFI向白夜发出了视频通话邀请。

对方并没有接。

叶闻新试了三遍,白夜一直没有接。

第四次,他联系了米国的下属。

“立刻去医院,看看白夜的情况。”

十五分钟后,对方发来了一条讯息。

“叶先生,白先生已经离世。

受病情影响,他一直忍受着常人难以忍耐的疼痛。

早前,他主动提交了材料、申请了安乐死。

今天傍晚,在您离开后,白先生的监护人BEN签署了最后一道协议。

白先生选择跨进了氮气仓中,他离开得很安详,脸上带着笑容。

天堂不会再有病痛,死亡对白先生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白先生在安乐死前,曾叮嘱身边人尽量向您隐瞒他的死亡,实在瞒不住,再告知您,他是因病离世。

但或许他没想过,您会察觉得这么快。

请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第76章

节哀顺变……么?

叶闻新终于知道白夜曾经试图求他帮忙、但很快又放弃了的事是什么。

——是以监护人的名义,在他的安乐死的最后一道文件上签字。

他很镇定,镇定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很冷静,甚至能够有条不紊地给下属发了一串指令。

收敛尸体、更换衣物、确认葬礼细节、预约花圈……

叶闻新甚至还记得吩咐下属:“派人去查查BEN和白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甚至察觉不到什么悲痛的情绪,只是感觉整个世界和他自己隔了一层膜。

他察觉不到他人的情感,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

他是应该觉得很悲伤的,但事实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

结束与米国下属对话后,叶闻新抽空处理了一些公司的重要工作,同时告知轮值助理他要休假一周、相关决策由高管商议确定,非必要无需联系他。

然后他给孤余风发了一条消息。

“我今天返程回国,但有些事,要回叶家老宅处理,需要耗费几天时间,你先忙着拍戏,等这周剧组休假,再来老宅找我,今天就不必请假来接机了。”

孤余风的消息回得很快,他说:“但我很想见到你。”

“我也很想见到你。”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叶闻新很想抱着孤余风从他的身上汲取一点温暖和力量,但这对孤余风并不公平。

他的白月光死了,虽然他并没有爱过对方,也没有和对方发生任何亲密接触、出轨行为,但总归算不上坦坦荡荡、心无旁骛。

这次见面已经是一种对伴侣的伤害,如果再把这种因为白月光的离去而引发的负面情绪带到伴侣面前,任由对方耗费心力去安慰他、照顾他,未免有些残忍。

叶闻新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想这么对待孤余风。

他还是一个人待着,比较合适。

所以他拒绝了孤余风的接机请求,并且叮嘱孤余风身边的助理,务必“看住”孤余风。

叶闻新下了飞机,就直接走了VIP通道,车辆将他快速地送进了叶家老宅,他逼迫自己吃了点东西、泡了个热水澡,叫工作人员递来了他最喜欢的饮料、水果和零食,然后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他闭上了双眼,眼泪瞬间顺着眼角流淌而出——他在手边拿到了柔软而干净的毛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叶闻新是一个很少哭泣的人,他哭过的次数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他父亲离世的时候他没有哭,他母亲不愿再和他亲密相处的时候他没有哭,但为了白夜,他哭了好几次。

他把自己放置在最舒服的地方,很好地维系了一个成年人的责任感和体面,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

怎么可能不痛苦呢?

白夜不只是一个友人,还是他过往二十年的陪伴者。

他死以后,每次他再想到过去,就会意识到,过去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已经和他天人永隔了。

在分开的那三年里,倒也会痛,但那时人好歹活着,会隐隐约约地知晓,虽然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但那个人永远不会过得太差。

——在这个时候,又会有一种诡异的安心和欣慰。

然而,随着那个人的死亡,一切都结束了。

叶闻新再次用毛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拿起了椰子水,用吸管喝了起来,喝完了之后,又继续落泪。

实话实说,他样子有点狼狈,可惜没有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他哭了很久,到最后眼睛有些发肿,不过他准备得的确充分,甚至能拆一包蒸汽眼罩,热敷在自己的眼睛上。

可能眼泪真的是治愈伤痛的良药,等他哭累了,好像也不那么难过了,甚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77章

叶闻新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三天。

他按时喝水吃饭,照旧回孤余风的消息、处理集团的紧急事物,其他的时间都躺在柔软的床上,难过的时候会哭一场,哭累了就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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