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与我(2)

他的眼神很奇怪,一副非常诧异的样子。「闭嘴。」他有些发闷,「奇怪,我伤

得比想像中重吗?催眠失效?」

失效?我好想哭出来。我四肢都不听使唤,这样催眠还失效?「…能不能把四肢

还给我?它们都不听我的话了…」

「我说,闭嘴!」他更没好气的说,「若催眠成功,你会安静而且愉悦带我回你

家。」

说不定这样比较好。「那拜托你要施展催眠术就施展全套好吗?你这样只有半套

…我觉得好可怕。」我哭了起来。

「…拜托你闭嘴并且不要哭。」他无力的让我扶进家里,倒在我乾净的沙发上,

很好,沙发布都让血渍毁了。我该怎麽跟李德说呢?他派工来换沙发布的时候?

我怎麽解释?

总不能说我mc喷得到处都是吧?

「过来。」他傲慢的抬头。

我抗拒了很久,但四肢都不听话。好不容易摆平了腿和右手,受伤的左手却硬扯

过去,我猜我的动作看起来很诡异,跟左手拔河。应该也很好笑,因为那只该死

的东西笑了。

他伸出舌头开始舔我已经凝结起来的伤口,像是在找一个最好的角度,我痛得尖

叫一声,他的虎牙咬进了胳臂的动脉。

「不~我不要当吸血鬼~」我惨叫了,「我不知道去哪儿弄新鲜的血浆啊~纽约

什麽都贵,说不定血浆是天价啊~救命啊~」

…他居然呛到了。

我不确定吸血鬼会不会呛死,但他咳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等我搞清楚,才发现

他狗吠似的声音是在狂笑。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又舔了舔我的伤口,这才放手。「被吸个几口血不会变成吸

血鬼的。」

看他抬眼,我赶紧摀住脖子。

「…别一副我想强暴你的样子。」他的语气有些轻蔑,「我只在美女脖子上吸血

。」然後从脚打量到头,鼻孔里冷哼一声。

我松开了手。不太确定要觉得庆幸,还是一拳揍在他鼻子上。

最後我决定尽我所能的离他远一点。

喝了我几口血,他精神一整个好起来。像是在折火柴一样,轻松的把他不成人形

的手指和明显断掉的手脚扳正,不到十分钟就站起来,像是从来没有受伤过。

他大约快一百九吧?身材结实,宽肩窄腰,全身都是血。他泰然自若的把破破烂

烂的衣服脱掉,我赶紧把脸埋在掌心。

拜托,非礼勿视!

「你叫什麽名字?」我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喷在我手指上,赶紧把眼睛盖得更紧

。「放下手。」

一股强大的想放下手的冲动,我用更强大的羞耻心抗拒住了。「待霄!林待霄!

我不要看你的裸体!」

他好一会儿没讲话,「…待霄,很值得一看哦。」他轻拉我的头发,我只觉得毛

骨悚然。

我差点就没挡住,只好缩成一团,按着眼睛贴在膝盖上,「饶了我吧!吸血鬼大

哥!我不要长针眼!」

「针眼?」他不太明白的蹲在我前面…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冰冷的气息喷在

我的头顶。

「眼皮化脓啦!会肿起来!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饶了我吧大哥,我既不是处女也

不是美女…我不想长针眼也不要当吸血鬼…」

他又发出那种狗吠似的狂笑。笑声渐渐远去,直到浴室的门关上,我才小心翼翼

的抬头,打开指缝。

他去洗澡了。

而我瞪着染得血迹斑斑的沙发和命案现场似的地毯…

我该怎麽跟李德解释呢?

其实我真的很想打电话报警,但我打了119。等我想到我是白痴以後,赶紧打了

911。但接电话的小姐和我鸡同鸭讲,最後无功而返。

我到底做错什麽?难道乖乖的宅在家里也是错的吗?我不想跟人打交道不行吗?

为什麽会突然跑出一只吸血鬼硬要跟我打交道呢?

等我拨李德的号码时,突然清醒了。我该怎麽跟他讲?「嗨,李德。我家有只吸

血鬼,你可以来把他赶走吗?」

这只会有两个结果。第一就是因为我可悲的美国公民身分,被押入免费的精神病

院,第二就是李德决定来看看,吸血鬼先生不知道会怎麽对付他。

或对付我。

颓然的放下话筒,身後传来深沈而冰冷的声音,「原来你真的不会讲英文。」

我吓得跳起来,吸血鬼先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後,穿着我的浴袍。西方女人

可能会觉得很可口,我只觉得鸡皮疙瘩刷得全体站立。他腿上的毛长到要用梳子

来梳理了,胸口还冒出金黄色、浓密的毛。

绝对不能吐出来,不然可能会触犯吸血鬼先生。不管他脸孔长得多英俊,金发多

漂亮,身为一个东方女人,我实在无法赞美一只未进化动物。

「你不满意你看到的?」他叉着结实的胳臂,似乎很不满。

「…审美观不同。」我将眼神飘开,真有无语问苍天的倒楣感。

为了抓着我的下巴面对他,我的脖子差点扭伤。我两眼无神的瞪着他的脸,他的

眉毛也是金色的,只是颜色比较深。

「是哦。」他的声音模糊起来,带着那种有毒的甜腔嘶哑,深深的看进我眼睛。

我觉得虚软无力,但还有办法护着自己脖子。

但他拧紧眉,那种虚软的感觉又消失了。「…我不懂。」

「什麽?」我掂着脚尖,希望不要因为被抓着下巴而窒息。

「我居然没办法百分之百催眠你。」他的眉毛都要打结了。「你应该很软弱才对

。」

「…可以放开我吗?」掂这麽久的脚尖,我的小腿都在发抖。「我真的很软弱,

而且一直很想哭。」

他终於大发慈悲放开我了,然後在我的公寓走来走去,拉开每一扇门。我连正眼

都不敢看他一眼。我的浴袍他穿实在太短,短到比罗马战士还短了。

我讨厌男人…虽然我性取向正常。男人是一种恐怖的生物,虽然女人也不见得比

较好。

他很大方的逛完我家之後,打开主卧室的衣帽间。「就这儿吧。白天我要在这儿

入睡。」

「…啊?!」我惨叫起来,「你…?不想走?」

「不欢迎?」他眼神冷酷起来。

「不是那麽的…」我含糊的回答,但看他虎牙露了出来,我就很聪明的闭嘴了。

他就这麽大方的闯进来,而且住在主卧室的衣帽间。甚至还开了张单子和一张信

用卡,以及一个保险柜的号码。

「我需要衣服和某些必需品。」他泰然自若的说,「你去取来。」

「…为什麽我要去啊?!」我叫了起来。

「如果我催眠成功,你只会一脸傻呼呼的去做。」他遗憾的摇摇头,「我的伤应

该太重了,还不能出去乱晃。」

「我不要去!天啊,我不懂英文你听不懂吗?我连公车都不会搭…」

「我帮你叫计程车。」他的声音冷酷起来,「你不去也行。我也不排斥把你吸乾

,然後去控制隔壁的漂亮女孩。二选一,你要哪个?」

当然啦,我也可以逃跑。但要跑去哪?我在纽约是盲聋哑三重苦人士。

我乖乖的照这位罗斯先生的意思去跑腿,带着翻译机去满头大汗的沟通。买衣服

没有大问题,但那个位於银行的保险箱,里头居然是个手提小冰箱,打开来,满

满的血浆。

我听说有人会对讨厌的主管茶杯里头吐口水,若无其事的泡茶。我是很想这麽做

,但血浆是密封的。

实在很想祈祷,但妈祖跟我隔了一个太平洋,平常我又没跟上帝博感情。抬头看

着自由女神,我拿出两个25分的硬币,想要掷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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