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81)

作者:蝴蝶seba 阅读记录

「…爱过那种不堪的人,妳不觉得…」我说不出来。

「我又不是妳。」她狠狠瞪我一眼,「是他们不堪,又不是我。就当摔了一跤啊

,爬起来往前走就是了,我就不信遇不到我要的男子汉!」

往前走。对啊,我做什么让往事扑着就要死要活,往前走啊。不是走过那些自觉

羞惭的岁月,我也不会遇到唐晨、朔、世伯,和玉铮。

因为我往前走了。

「没想到妳还满聪明的哪。」我笑。

「是妳神经病好不好?小事就在那儿纠纠缠缠。意淫就意淫又怎么啦?饮食男女

人之大欲,又没去强暴…」

我红着脸哇哇大叫,干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忘记她跟荒厄非常像,尤其是口

无遮拦的部份。

我是不是有被虐狂?荒厄修炼去我就跟玉铮出来玩?没人让我尴尬日子就难过?

想了很久,却没有结论。

***

玉铮真的很会玩。她说第一次来高雄,事先也没做什么功课,但她就很本能的会

找出夜生活。

不管是纯喝酒的酒吧,还是热歌劲舞的pub,她都可以找得到并且玩得疯。我承

认的确很有趣…但我的体力真的后继无力。

她还在舞池魅力四射的跳舞,我已经摊在吧台上喘了。距离我们进来,不到十分

钟。

「我才刚热身!」她的深染不满的追过来。

我无力的对她挥挥手。饶了我吧,我这种身体不生病就已经太好,哪熬得住这种

歌舞升平的夜生活。能跳个十分钟已经很了不起了,别奢求了。

「那小心看着自己的饮料,别让人在里头乱加东西!还有啊,别人请喝酒要拒绝

,真的没办法就挤来我这儿…」

…我真的觉得她很厉害。可以一面跟好几个猛男调情热舞,还可以唠唠叨叨的要

我注意夜店安全。

我又不是她,哪还惹来狂蜂浪蝶。她自己抱怨脸孔黄黄,素着脸就出门,但依我

看,她这样就够漂亮了,轮廓优美深刻,经过昏暗的灯光,更增几分艳丽,何必

需要什么脂粉污颜色。

是听不出来是什么音乐,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又吵又热,但现在就觉得气氛热烈,

大家都很开心愉快(虽然有点兽性),这么吵杂的环境,却有一种空白的平静。

我说不定还满有学坏的本质呢。

身边的高椅突然有人坐下,一个黑老外对我露齿微笑,我想到黑人牙膏,忍不住

也笑了。

我的英文很破,只勉强听得懂他要请我喝酒。我摇摇头,用破碎的英文谢过他。

但他一直缠个不停,我很想叹气。

外国人审美观不好,以为单眼皮就是中国娃娃,这我能了解。但我知道他在打啥

主意,怎么可能去喝那个鸿门宴。

我结结巴巴的说,我不能接受他的酒,因为他的女伴不高兴。

「我是一个人的。」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鬼的英文要怎么念啊?我比手画脚,用破碎的英文尽力让他了解,最后我比了比

手腕,「戴个链子,上面是YSL…」我又比了比脸颊,画出眼泪的模样,「有血

…」

我猜他懂我的意思了吧?因为他突然站起来,极其凄惨的哇了好长一声,就狂奔

出去了。

那个戴着手炼,颊上一行血泪,右侧有些许脑浆外露的浓妆小姐,颇感兴趣的坐

在黑老外原本坐的位置,瞅着我。

夜店这些原居民本来就多,难道大家不知道吗?

「呃,」我跟那位小姐点点头,「要喝酒吗?」

「很想喝。」浓妆小姐叹气。

我在几乎没动过的酒杯上面比划几下,奉请给她。她高兴得不得了,一饮而尽,

非常的心满意足。

「太感谢了!」她大大的在我颊上亲了一下。

我擦了擦脸颊,「不客气,前几天我也喝太多了。」

对待原居民的好处就在这儿,一杯酒可以请了又请,因为他们喝的是「心意」,

而不是实质的酒。

只要观想他们可以喝我眼前的酒,他们就能喝到。真把这些流连夜店的原居民乐

翻了,围着我唧唧聒聒的聊天。

浓妆小姐跟我说,她在夜店泡那个黑老外,不小心动了心,想威胁黑老外娶她,

一个不小心就弄假成真。看到他在泡妹就不爽。

我干笑两声。这么悲惨的经历,让她说得像是黑色喜剧一样。她本人还欢得很,

随着音乐摇头晃脑。

「妳那个伤…」我指着她的头侧。

「快补好了啦。」她笑咪咪的,「我们家里人有照顾我,只是我把纸钱都拿来美

容了,搞到不能超度呢…」

…女人爱美这种天性真的是…死都改不掉。

可惜我学不来。

直到玉铮来他们才一轰而散。她真是精力旺盛,恢复又快。世伯封过她的天眼,

我爆掉过她的天赋,现在又顽强的恢复了五六成,气势强到邪祟纷纷逃奔,避之

唯恐不及。

「跟这些死鬼有什么好说的?」她瞪我,「自己无心努力,只巴望着别人超度。

我最瞧不起这种废物。」

「…他们也不见得很爱超生啦。」我搔了搔脸颊,「…有看到什么好的?」

「泡夜店的玩咖…」她耸了耸肩。

「妳跟唐晨不是来过高雄?」我有点好奇,她怎么会说没来过?

「…就、就下了火车直奔西子湾的旅馆。」她有些尴尬的别开头,「然后…妳知

道嘛,他搞失踪,我气得回家去了。那不等于没来过?」

女王干嘛如此尴尬…我突然懂了。她虽然跋扈,但怕提起她和唐晨的往事,我心

里不受用。

我有点想笑,摸了摸鼻子。「其实唐晨也满好的。你们不考虑…」

「妳有病喔!?」她狠狠地瞪我,「笑欸!」

这倒让我笑出来了。

当晚玩到太晚,才想到我们还没找到今晚的下榻处。我们都累了,就随便找了一

家位于十二楼的宾馆(……),就在pub不远的地方。

或许就是太累了,我们俩的本能都迟钝起来。我们玩了这几天,都尽量住汽车旅

馆,要不就是整栋大楼都是同家饭店的,不去住那种只有一层楼或几层楼是旅馆

的地方。

但实在累到四肢无力,所以没有多想,就搭着陈旧的电梯上去了。

想想我实在过得太安逸,以致于失去了警觉性。

***

房间很小,浴室也很小。还好枕头被褥都还干净,饮水机也还能用。

玩了几天,我比较适应旅居的生活,不会大惊小怪了。我先去洗澡,出来时,玉

铮只脱了鞋子,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用力抽起她身下的被子,也没弄醒她,我钻到靠墙那头,盖紧我们俩,眼睛就

几乎睁不开了。

但一直半梦半醒,睡不熟。

我一直梦见爸爸家的,名义上是我的寝室,那个套房。黄阿姨对我下过符,那时

没有丝毫武力的我,面对着天花板不断倾泻下来的「鬼流」。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一直不太喜欢大楼。高楼大厦其实是一个封闭而诡异的空间,有许多错误的施

工、互通的空间,在水泥封起来的表面,有迷宫似的通道和死角。

若属于相同的业主,通常处理起来很单纯统一,大部分都能处理的好。但大楼通

常都是属于许多业主的,这些业主通常不清楚自己的住处和相对应关系,而且业

主们通常都还有自己的「业」,让情形更复杂。

我在破碎朦胧的梦中漂浮,还梦见不久前遇到的浓妆小姐。她摀着半边脸,对我

大喊大叫,血和脑浆从她的指缝漏出来。

「起来!快离开!」我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也倏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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