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4(11)

作者:蝴蝶seba 阅读记录

身上,让她真正的完整。

我又用荒厄的眼看,乘着荒厄的翅膀。而荒厄一度黯淡的火羽,又灿亮如阳,烘

然温暖,更惊吓得属极阴的鬼流和业潮往压力最小的陷阱冲去。

我们在狭小的屋子里翱翔,搧起熏暖的风,无孔不入的穿透每个死角,并且再次

强化陷阱。

当我和荒厄一体同心的时候,有种极度安祥平静的感觉。即使处境这样的凶险,

我们也相信,一切都能熬过去。

我就是荒厄,荒厄就是我。我们是互相属于的。

飞翔的滋味,这样的甜美。驱除尽了所有的鬼流,黄阿姨终于吐出最后一道业潮

,委靡的倒在地上。

我们张口,一起发出极高的声音,精纯如火焰般,开始焚毁累积十几代的鬼流和

业潮。

但却无以为继。我被疼痛和寒冷袭击了。低头看,黄阿姨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蜿蜒

的在我身上,从我脖子抓到小腹。血污染坏了世伯的符。

我忘了。她带着的,自己的业,是不归在十几代的累积中。这是留存着要到她死

才归进这个业潮。现在她让业控制着,破坏禁制当中最弱的一环:我。

原本熏暖的风为之一变,荒厄还来不及救,陷阱发出响亮的哀鸣,尚未焚毁的业

潮和鬼流倾巢而出,我掏出怀里的月水一泼,他们闪开月水范围,却拖住我的左

手,一绞一扭,我就看到自己的前臂骨出来和我相见欢了。

原来骨头这样白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骨头。

但这种模糊又搞笑的念头一闪即逝。我脱离的不够快,所以我等于是一半在自己

身体,一半在荒厄那儿。当我的前臂被扭断时,荒厄也折翅了,发出尖锐的痛叫

这时候,痛觉才强烈的袭击了我,我想是刺破了动脉,血喷了出来,不一会儿,

我就倒在血泊中,而我的血渐渐侵蚀了月水的效力。

我将折翅的荒厄拖过来,用右手搂住她。争取一点时间就好。荒厄是妖怪,她恢

复的很快。

最少她得活着离开。

我失败了。面对十几代的业力和怨恨,我只能承认失败了。

果然世界上最可怕的异类,本质还是人类所造啊。不管是厉,还是业。

没关系,最少我要让荒厄活下来。

拖着软垂的手,我奋力挪到角落,抵着墙。这里还有盐和月长石,可以挡一下下

「我们可以走!」荒厄试着举翅,却痛呼一声。

「少说一句吧,我的小姐。」她现在只比我矮一些些,没办法塞在我怀里保护了

,我爱怜的抚着她汗湿的头发,「妳快设法养好伤…不然我们都活不成了。」

掏出弹弓,我用嘴咬住放弹子的地方,拉满空弓。

为了荒厄,抛掷健康也无所谓。她是让我带累的,这是我要自己了结的一切。

我放了弓,将鬼流和业潮逼远些。

一分钟?两分钟?其实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我没办法帮自己止血,只能无助的看着血不断的涌出来。至于我老爸呢?他正抱

着自己的孩子,远远的缩在墙角,动都不敢动。

早就知道不能指望他了…但我开始虚软、发冷汗,最糟的是,我的痛感渐渐迟钝

我想我要休克了。

不能昏倒,不行。一但休克,荒厄的翅膀还没恢复,我还不想死,说真的。

我答应唐晨夏天的时候一起去海边打水仗,我答应他的。

想到他的名字,我凄苦的笑了一下。光是这样想,就觉得暖了起来,他一直是我

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

「…唐晨。」我轻轻念他的名字,像是要给自己勇气。

阳光像是突然穿透这个阴暗悲恨的屋子,在我身上盘旋,渐渐成形,金蛇睁开眼

睛,望着我。

他的额上窜起纠结的角,全身的蛇鳞哗啦啦的褪去,露出之下六角形的龙鳞,渐

渐的改变、改变。我和一只年轻的龙互相凝视。

他发出啜泣似的悠长龙吟,轰动震荡了盘固十几代的业潮和鬼流,我将自己投入

荒厄中,什么都不保留,并且拿走她的痛楚。

我们一起飞舞,飞舞。再次发出高亢的歌声,精纯到可以焚毁所有的邪恶。

在风中飞舞的荒厄,火羽漂荡,尾羽灿然,真的是非常美啊。

***

我还保持清醒。揽着脱力的荒厄。

唐晨的呼唤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知道他就在铁门外。真不知道这么坚固的

铁门是要做什么用的,我想夺命的效果比防盗优良太多了。

唐晨不知道怎么打开了铁门,冲进来,小心翼翼的抱着我,拂开我的额发。「…

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不怕。」我用气音说。努力的弯出一弯微笑。

他想说话,却咳了一声,血点点滴滴的从指缝流出来。他又命都不要的放了元神

来,他又没有修炼,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只是凭一时激动。

「…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我短短的笑了一下,「结果老让你这样拼命。」

他正在帮我绑止血带,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我会一直照顾妳,永远保护妳的

。」

「嘿,」这下子我真的打从心底笑出来了,「不管会不会实现,听起来真是舒服

。」

我想抓住他的衣服,但捞了个空,笔直的坠入黑暗的深渊。

听说我刚送到医院的头一天,医院发出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我失血过度,刚断的

手臂伤口却开始腐烂发黑,而且内脏破裂,大量内出血。

本来手臂是保不住了,但我送到医院不到半个钟头,朔就来了。

荒厄事后告诉我,她对巫婆真是刮目相看。朔从我的伤口硬拖出纠缠的业力,徒

手捏碎,像是捏碎一块陶土。

医院的医生快吓死了,但因为伤口的坏疸(?)凭空消失,经过紧急手术,我的

左手臂算是保住了。而原本破裂的内脏无声无息的愈合,只是我失血真的太多,

不知道输了多少血才算是稳定下来。

这些都是等我清醒才知道的。其实,我也以为我会死掉。好几次都想放弃挣扎了

,但荒厄在哭叫,唐晨又一声声的拼命唤我。

我快痛死了真的。我真的不想回到破破烂烂的身体里,你不能想象那种剧烈的痛

,我活像个扯碎的破布娃娃,又被强硬的拼回来,每一针一线都让我痛得想死。

但我…真的想跟唐晨去海边,带着荒厄一起。她若穿泳装一定很好看,想想看,

可以带俊男美女一起去海边欸!别人会羡慕死我的。

为了这样荒谬搞笑的理由,我强撑过来了。据说我全身的血几乎都换过了,结果

害我过敏,抓个不停。

等我醒来时,躺在我旁边病床的唐晨跳起来,说,「感谢上帝」,又说「阿弥陀

佛」。

「你…」我吃力的开口。

「小芷!」他爬下病床,紧紧握着我的手,「妳想说什么?」他把耳朵凑到我嘴

边。

我气如游丝的说,「你少说了…『无量寿佛』和『阿拉真主』。」

他怔了一下,「…妳呀!」他大笑,按着肚子哎唷。

我也笑了,真要命,连笑都痛得要死。但我心情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我一脱离险境就让世伯带回台南了,并没有跟父亲告别。

不过我躺在加护病房,他倒是冲进来尖酸刻薄的骂了一通,说我把他的家庭搞得

天翻地覆。

到那种性命关头,谁能控制力道呀?我和荒厄焚毁了一切邪恶,除了业潮和鬼流

,连黄阿姨体内的邪恶都烧光了。

但她这样和鬼流共生那么久的人,像是活生生的从她脑子里挖掉一大块,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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