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泽情愿装作自己看不见，低下头。但是他仍旧定定地看着江行起，等待着他开口。

“泽泽，我有急事要走一趟。”他果然说：“对不起。”

事发突然，他最初也说过“如果没有突发状况的话”，所以最后宋泽当然让他走了。

但目送司机接他离开后，宋泽还是无法避免地在心里添上新账：

12月10日：说陪我，但走了

如果江行起和他在一起后就睡完了上辈子都没能睡够的觉，那他和江行起在一起后，肯定是感受到了上辈子都没感受到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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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节日快乐

接下来十余天，他都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江行起。

宋泽自觉有自己的生活，不必过度沉溺爱情里，他敷衍地接受了Venus女神皮肤的设计，满不在乎地跳过，此后彻底与自己从前五年的生活进行了分割，开开心心跟朋友们一起出国玩了一趟。

当然，江行起是有联络过他的，就现在。

他在当地有名的商业区域游玩，圣诞的氛围已经渲染得很重，无论是否基督徒，这个国家的人都想要庆祝。他想起江行起还跟他说过，想一起度过圣诞节。

是啊，他在尼斯坦生活这么多年，圣诞节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吧？他几乎可以猜到，那是江行起繁忙生活中少有的休息时间。

但即便如此，宋泽看着他的来电，仍然没有接听。回到酒店后，他把原本准备给江行起的礼物全部扔掉了，才放心回国。

圣诞节前一天的平安夜……不对，还没有到夜晚。他已经回到熙城，抱着妈妈的猫在沙发里窝着。

他又想到江行起。

和江行起在尼斯坦的时候，江行起难得在家忙工作，他也在休息，就像猫猫一样趴在江行起腿上玩flappy bird。不过，他比猫猫要大只得多，现在猫猫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把他的腿坐麻了，他想让猫猫起开，可江行起却从来没有让他起开过，等忙完工作了还会把他抱起来哄哄他，亲亲他，问宝贝泽泽是不是很无聊。

一份礼物先到家里，他发了会儿呆才去拆开，结果是糖果——江行起以他的名义投资的一个小项目，他才是大老板啊，所以最先送到他这里来。

因即将到来的节日，糖果就做成贴近节日氛围的风格，姜饼人、圣诞树、苹果切面，拐杖，礼物盒……就像他给江行起准备的圣诞礼物一样，本质上来说，这个项目好像是他们的连接，也有点是他们双方的孩子的那种意思。

他有点明白江行起当时的用意了。

不知道对于收礼人来说算不算有趣，但很用心，也很丰富。

可归宿不一样，礼物全部进了垃圾桶，糖果则进了他嘴里，品尝到甜蜜滋味的一刻，他忽然很想念江行起。

吃糖不会有好转，玩猫猫也不会有好转。

还是很想江行起。

这种情绪并没有因为刻意的忽略被打压下，反而被一颗糖果引诱而出，变得不太可控。

他干脆地放下猫猫，终于发信息问江行起：你在哪里？

还好这次不需要等待，在他的情绪尚且保持热烈时，江行起给他发送了一个位置。

江行起：回国了？我让司机来接你？

宋泽问他：你很忙吗？

简直废话。他知道江行起有多忙的。所以不等江行起回答，他只说：见一面就好。

他拿着糖果，按照地址去找江行起，满怀着期待。江行起应该也是想念他的吧？不然怎么会突然联系他。

车穿行过熙城，宋泽想，应该快要下雪了吧？如果在下雪之前看到江行起，他也会很开心的。他想在下雪之前把甜蜜分享给江行起。

宋泽没有想错，他最近大概还是很忙，但仍然自己出来接宋泽，牵住宋泽的手：“等我一会儿就好。”

宋泽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摇了摇头，说：“我不进去。”

江行起看着他，其实他们两人穿的都有些单薄。宋泽是因为想都没想便出门了，他是因为来接宋泽，回去还要继续谈生意，所以连外套都没有穿。

鼻尖都被冻得通红，轻握的手也感受不到温度，他问宋泽：“怎么啦？”

宋泽听着他柔和的语气，忽然抬起头看着这张脸。

温柔，无可挑剔。让他心绪起伏，无法自控。

一片雪花忽然落下了，恰好停在江行起的眼睫上，他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雪花融成水珠，而这也没有打断他，他还在专注地等宋泽的答案。

宋泽先亲了亲他，还是没有开口。

之前朋友迷信过一段时间，给身边人看相，正好江行起来接宋泽，见了一面。于是朋友说江行起的上唇有点薄，按面相上来说会很薄情，宋泽说因为那是因为他一直在尼斯坦。朋友说，是不是迷信都好，反正你也薄，你两正好pk对决，看看谁先沦陷。

其实宋泽自己也觉得上唇薄一点会好看。他也承认江行起长得实在很好看，会很容易让人着迷的长相。不怪宋泽会在十五岁时对维纳斯一见钟情啊，更不怪自己现在会忍不住吻一下。可是，他已经明白，他不是维纳斯，他是江行起。

心里轰然一声，宋泽突然明白过来。

这是一个可恶的人。

他想要掌控他的感情，不是吗？想要给他一个玻璃罩，将他隔绝在其中，爱恨都能为他所轻易牵扯，不是吗？

他知道怎样会令自己不快。痛苦。可是他还是做了。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对吗？

他是江行起。

宋泽抽出自己的手，江行起来不及再握住，一盒糖果已经塞进他手里。

宋泽冷声说，“我讨厌你。”

他转变得太快，江行起甚至没有握紧那盒糖果。

“以后不要见了。”

这是宋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大概拥有足够强烈的自我意识，会在面对他人恶劣的精神入侵行为时，自发做出反抗来。

明明在一分钟前，他的心里对于见面还是存着满满的期待。他只想和他一起过节日啊。他只是很想他而已啊。

……

雪下大了。

江行起看着散落满地的糖果，也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助理小余撑伞追出来，把外套递给他，提醒他该回去了。

江行起把外套穿上：“让人打扫一下。”

走出两步后，他又顿了顿：“明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小余提醒他：“您两周前就对莫哥提过要求，把明日的行程全部推掉，我们已经协商排完了。”

闻言他笑了笑：“好，那你们也都放假吧，等今天忙完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助理也由心地笑了：“谢谢，提前祝你节日快乐。”

江行起颔首：“节日快乐。”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一向没有人陪他过春节，但是有很多人陪他过圣诞节——不过，明天也没有人了。

他是啊，他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宋泽。

就算他使出各种手段，宋泽也不会心甘情愿低头。他说他讨厌他。你休想他痴迷于你，休想他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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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事故

江行起已经忙完一轮了。

他一下多出了很多时间，在闲暇之中他重拾了自己好久都没有进行的活动。今天无疑是个好天气，于是直升机升到一定高度时，他甚至还被灼灼日光刺了下眼睛。

亲自检查完设备后，他又将设备丢给随行的人，要求他再为自己检查一遍。

他确实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尽管自己的经验已经足够丰富，还是要在这种问题上做到极致的谨慎。

而现在无意间瞥到外面的云层，他忽然有些出神。

他记得宋泽恐高。

在去雪山的第二天清晨，他其实原本准备带宋泽去跳伞的。这是他最喜欢的运动，也是他最隐秘的爱好。

虽然在极限运动中已经算很安全的一类了，但还是存在一定危险性，需要签署免责协议，所以就连他外公、妈妈都不知道，至于旁人，更是在他的刻意回避和隐瞒之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