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他没反应，励晨把他手往墙上按了按，催促：“给点儿反应。”

秦勉失笑。他视线扫过励晨，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最终回到励晨脸上，用说正事的语气问他：“想要什么反应？你确定要继续用这个姿势跟我说话？”

励晨不解地皱了皱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两秒，忽然飞速收回了手，人也后退了一步。

秦勉抿着唇，盯着他笑。

“你不早说。”励晨眼睛到处乱看，脸颊很快泛起薄红。

秦勉知道他不好意思了，故意说：“又怪我。我明明一直在后退，是你非要——”

“可以了。”励晨打断他，瞪了他一眼。

应该是不知道能怎么解释，他舔了舔唇，强装淡定地回视秦勉：“不给就算了，放你那吧。别忘记去采访。”

“……我还要训练先走了拜拜。”

说完根本没给秦勉回嘴的机会，砰一声关门走掉了。

秦勉其实也没有表现得那么镇定，人走之后他摸了摸被捏过的地方，等心跳平稳下来才联系了工作人员去采访。

这些流程俱乐部已经提前跟他的团队沟通过，秦勉也都有所准备。

工作人员先是问了他初到俱乐部的一些感受，然后又让他讲讲对接下来生活的一些预想。最后还提到了他前段时间拍的电影。

秦勉都耐心地一一回答，最后几个问题他知道是想帮他宣传，也很是上道地说了些对电影营销有帮助的点。

他上午才刚从国外回来，中途匆匆吃过午饭，简单做了妆造就来了俱乐部。可以说是马不停蹄一刻都没有闲着。

俱乐部很体贴，完成采访后工作人员表示今天没有其他的拍摄任务，他可以自由活动休息。

秦勉谢过后出了采访区，在门口遇到沈墨以及他脚边的走位。

走位穿了个小号的队服，看见他后摇着尾巴就飞奔过来，秦勉蹲下来一下一下摸着狗狗的背，走位一看就被摸得很舒服，疯狂想舔他。

秦勉就着蹲下的姿势跟沈墨打了招呼。

沈墨笑笑：“走位下午也在营业呢。我也有点提前安排好的工作所以就没去接你。”

秦勉：“没事，励晨来一样的。”

沈墨：“要去吃饭吗，带你尝尝我们食堂。”

“好。”

等去了食堂，秦勉发现其他四个队员已经坐桌上吃着了，唯独没见励晨的人影，他问：“励晨呢？”

“我们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都是看情况安排，来得晚的人会再给做新菜。励晨估计是这把没打完。”沈墨说。

“打不完了。”何晓接话，看上去幸灾乐祸的。

沈墨不负责队员的训练，但还是很关心他们：“什么意思？”

“吴哥一对一教学呢，俩人互相折磨。”祝一星解释。

“哈哈哈哈哈，真的折磨。”

“天道有轮回，励晨也有这一天，终于不是我受苦。”

秦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奇地问了一嘴。

祝一星指了指训练室：“吴哥是我们教练，秦总你要不着急吃饭的话可以去看看，励晨难得的苦逼时刻，我走的时候他反正在鬼叫。”

“那你们先吃。”

秦勉本来也想去找励晨，见祝一星给了个台阶，转头就走了。

他动作之果断，让在场几个人都愣了下。

“我们就这么不值得留恋吗？”

“五个人，不如励晨一个的吸引力。”

*

训练室里，只有励晨的屏幕还在亮着，教练吴海坐在他身后，对着屏幕指指点点。

秦勉敲门走进去，吴海回了头算作招呼，接着很快看回屏幕：“别磨蹭，赶紧进，打完这把去吃饭。”

“吴哥，你懂不懂什么叫劳逸结合。”励晨的语调平平，没有一点波澜，光听着就能感觉到他的生无可恋。

“我懂，这是最后一把劳。”

励晨叹口气，进了游戏。

系统显示他分在打野位，排在五楼，是最后一个选英雄的人。

“草。不想玩啦——”

更蔫吧了。

秦勉走到他身后另一边，抓着椅背轻轻晃了晃：“怎么了这是？”

励晨这才发现他来了。

他摘掉耳机，回头告状：“教练虐待我。”

“怎么说话呢这孩子。”吴海气笑了，对秦勉说，“我监督他练英雄呢。”

吴海一通解释，秦勉终于明白了。

游戏出了新英雄后，职业选手需要大量的练习来熟练英雄打法。如果效果不理想，教练就会坐在旁边进行一对一教学。

这种时候选手不论面对什么阵容，都得无脑选这个新英雄。一方面是节约两个人的时间，一次性多教学几局，另一方面也是锻炼选手面对不同阵容和不同优势、均势局乃至极端劣势局的游戏思路。

如果在阵容极度不合适的情况下硬选新英雄，除了容易输，更容易被队友问候族谱，运气不好还有挂机的，可谓是究极折磨。

励晨悟性高，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人间疾苦，这算是第一次，新英雄出了有段时间了，可他的表现还是不能让教练满意。马上就要更新到比赛服了，吴海迫于无奈，才给他安排了加训套餐。

秦勉会意，还想再问点什么，就听励晨叫他。

“秦勉，你看看现在这个阵容，玩刺客合适吗？”

新英雄是个刺客，确实不太合适。秦勉如实说了。

励晨又问：“教练，你看秦勉都这么说了，你不得给他个面子？”

教练不想让步：“秦勉，严师出高徒，你赞同吗？”

秦勉：“……”

平心而论他赞同，这事搁其他任何一个选手身上他都会毫无负担劝教练坚持自我，继续训练。

可想到励晨毫无生气的语气，以及与刚见面时相比截然不同的状态，他还是心软了。

“也可以偶尔仁慈一下。”

教练还是没松口，似乎在犹豫。

秦勉闭了闭眼，他告诉自己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人设也一样。

“就比如今天我来录节目了，作为欢迎，就可以给我一个面子让他少练一局。”

这话实在不是冷酷人设能说出来的，励晨都惊得回头看了他一眼，更别说教练了。

吴海放弃讨价还价，起身走了：“行吧，玩你想玩的。速战速决去吃饭，晚上给你放假，随便玩什么。”

肉眼可见，励晨的肩背瞬间松垮下来，换成了放松舒服的姿势。

“谢谢教练。”秦勉替他说。

等教练走出门，秦勉站到他正背后，跟他一起看着游戏屏幕。

励晨缓过神，轮到他选英雄时他在界面翻了翻，问秦勉：“作为感谢，给你一个教练体验卡，你有想看我玩哪个英雄吗？”

励晨玩什么英雄都是赏心悦目的，但秦勉确实有偏好：“皎月吧。”

“行。”

励晨选了。

“其实我已经能用新英雄乱杀了，但我跟教练总是在一些细节思路上有分歧。我觉得我就是对的。”

秦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专业的，这种时候不能因为亲疏远近就支持励晨去钻这个牛角尖。

他模棱两可应了：“可能吧。”

“你不信我？”励晨抬头，鼻孔对着他，“没事，比赛服能玩了我证明给你看。”

话是这样说，但他看起来还是怏怏的，总觉得如果他有尾巴耳朵的话已经在耷拉着了。

可怜巴巴的，让秦勉心头也跟着陷进去了一块儿。

他揉揉励晨头发，口头上服了软，哄他说：

“那期待哥哥的表现。”

他一喊哥哥，励晨瞬间支棱，再度抬头，直直盯着他：“叫我什么？”

秦勉也低头看他，心说励晨还是笑起来才好看。

他认栽，一边用手指捉弄地捏住励晨的鼻子，一边重复：

“哥哥。”

作者有话说：

秦勉，别太没原则了！

新英雄是我虚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