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散主动告诉柏沂他要和柏霖谈话，如此坦荡直率的发言实在是让柏沂无地自容，他往陆临散怀里窝进去了一些：“抱歉……还有，其实柏霖没有对我说什么，你不用太在意的。”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陆临散没有直接回答柏沂的后半句，“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要是你因为熬夜又头晕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嗯。”

“还有，昨天晚上你做噩梦了对吧？”

陆临散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很快端了一杯东西走进来，是一杯热牛奶，似乎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加了一点山药粉和红枣，”陆临散温声说，“喝完再睡吧。”

陆临散调的比例完美符合柏沂的口味，一杯热牛奶很快下肚，身体都变得暖暖的，胸口更是一片熨帖。

大概是因为食物和心理的双重作用吧，今晚柏沂没有做任何梦，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补了昨天晚上没睡好的部分，他居然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十一点。

陆临散已经离开了，柏沂洗漱完后发了会呆，工作告一段落，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又不喜欢出门的他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随便出去吃了比较杀时间的火锅，看了场电影，磨到了下午四点多时，陆临散发消息说他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

柏沂顿时觉得没胃口了。

等到七点，陆临散还没回来，大概已经在外面吃饭了吧。柏沂没心思自己做饭，又不太想待在家里，怕自己一个人坐着坐着开始乱想，于是随便拿了件外套穿上走出了门。

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到八点半。

陆临散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柏沂拿出手机删删减减一番，最终也没能发出去什么，无论问什么似乎都像是在间接质问一样，他不想让陆临散为难。而且，陆临散都直接告诉他自己要和柏霖见面了，他再问东问西表现出怀疑的态度，不太合适。

可能只是稍微聊久了一些吧，牵扯到家族利益之类的的确比较麻烦……

叮咚——

……回来了！

柏沂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打开，还没等看到陆临散的脸，Alpha高大的身体就泰山压顶般压了下来，让柏沂都踉跄了两步。刺鼻的酒味冲得他忍不住皱了眉头，下意识地揽住陆临散往沙发上带，而后给陆临散做了点解酒汤，然而陆临散似乎醉得厉害，喝下去后也完全不见清醒的样子。

陆临散虽说没到千杯不醉的地步，但酒量也不低于平均水平，这到底喝了多少？

幸好陆临散的酒品很好，甚至在柏沂的帮助下洗了个简单的澡。柏沂自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临散像是还没醉一样坐在被子里等柏沂出来。

柏沂刚接近，陆临散就一把将柏沂扯了过来抱在怀里，低声说：“今天柏霖在宴会上公开新的婚约者了。”

“……”

明明喝得这么醉，一开口居然先提柏霖吗？

还是说，因为柏霖才……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呢？”

“因为我的心情有点糟糕，没忍住多喝了一点。”陆临散把柏沂抱紧了一些，“抱歉。”

“为什么会心情糟糕？”

“当然是因为你啊。”

“只是因为我吗？”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啊。”陆临散开始亲吻柏沂的发尖，“喜欢了很多年，很多年……”

“多少年？”

“至少有十五年以上？”

就算陆临散对柏沂一见钟情，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十二年。

但如果从陆临散八岁的生日那天开始算起，那就不一样了。

“……是吗？没有夸大吗？”

“我不知道。”陆临散把头埋得更深，“如果算上现在的话，没有。不过现在的情况到底能不能算数，还说不准呢……”

“不是喝醉酒后乱说的吗？”

“按照常理而言酒后吐真言才比较正常吧？”陆临散笑了。

“……说的也是。”柏沂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陆临散的衣服，嘴唇已经有些发抖了，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尽力保持了平稳，“说起来，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在想，只是一直没和你说过。”

“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到位啊。”陆临散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寂寞，“似乎是烦恼了很久的问题呢。”

“……嗯，算是吧。”

“那么，你现在愿意对我说了吗？”

“我是Beta，你是Alpha，你不介意吗？Alpha和Omega比较合适吧，而且，你也有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对象……呃！”

腰……好疼。

陆临散用的力气太大了。

柏沂忍不住挣扎了一下，陆临散像是意识到自己捏疼了，立刻放松力气轻声道歉：“抱歉，我……稍微有些惊讶。很疼吗？”

柏沂摇了摇头，陆临散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坚持要撩开柏沂的衣服检查，看到腰部确实没留下什么痕迹后才把衣服盖回去。

“你刚才是在问我关于性别的事吗？”

陆临散稍微后退了一些，让两个人能够看到对方的表情，他温柔地抚摸着柏沂的脸颊，而后轻轻抬起。

“无论你是什么性别我都无所谓。”陆临散的声音放得很轻，最后几个字甚至只剩下气音了，“不要说什么Omega比较合适或者匹配度之类的话了……我不太喜欢听这种话，再听我可就要生气了哦？”

话是这么说，可陆临散的表情依旧温柔带笑，完全看不出一点会生气的征兆。

“但无法标记爱人会很辛苦不是吗。”除非没有标记的欲望。

“没关系的。只要你好好的，能不能标记你我都无所谓。”或许是因为柏沂的态度，陆临散的语气越发柔和，“我做过抗信息素的测试，评级S，按分数制算的话是满分，我随时都可以上官网翻出记录给你看。”

“我就算被你咬也可以的。”柏沂把衣领往下拉了一些，“反正也没法标记……”

陆临散第一反应居然是立刻把柏沂的领子拉回上去，那修长的手指一丝不苟地专心致志地把一个个扣子扣上。

“不行哦。”陆临散微笑着说，“挑衅Alpha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像我这样量级很高的Alpha，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有在挑衅你。”

柏沂只是想要和陆临散亲近，哪怕真的被Alpha伤害也好。

“我知道的。总之，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陆临散依旧拒绝标记。

“……嗯。”

柏沂点了点头。

即使说出了这种对于Alpha来说和求欢没什么两样的台词，陆临散也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真的只是因为Beta对Alpha没有这方面的吸应力吗？

什么性别都无所谓，能不能标记都无所谓，这是真心话吗？前者或许还能称之为爱，后者呢？

一个Alpha说不能标记无所谓？

……这算什么。

柏沂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闭上眼睛，逼自己睡着。

作者的话：其实陆临散是变种闷骚（有点疯的那种），还请读者自行体会陆临散那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闷骚所以更加闷骚的闷骚感（大雾），话多表情多的闷骚也能是闷骚！

当然现在陆临散视角缺失，而且不太正常，所以不好看出来。

第三章 错位

“你对小沂说了什么？”

就说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冲着这个……也是，不然还能冲着谁呢？

好歹也是曾经合作废除婚约的人，也有生意上的合作，面对陆临散开门见山的询问，柏霖也干脆直白地回答了：“我不太清楚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都是人精，柏霖自然清楚陆临散的打算。陆临散很少会这样毫不掩饰地提问，而且他判断自己应该露出能让柏霖看出的焦躁以期柏霖的配合——看样子事态似乎挺严重的？至少对陆临散而言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