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算卦,了解一下(336)
它的本体是鱼。
而羽人……又或者说那长了又细又长的喙的黑影,本体很可能是鸟类啊!
是它的天敌!
在陶知爻猛地意识到这一点时,鲛人的声音带上了些许颤抖。
它丢下一句话,也不等陶知爻反应,就直接装死,彻底没了声息。
“它们来了。”
陶知爻下意识地仰起脸,就看到头顶一片阴影滑过。
那东西身体又细又长,背生一双羽翼,舒展开来时几乎将日光全部遮住,好似黑云直接大片压了下来。
与之同时,悠远绵长的乐曲靡音,随着那双翅膀掀起的一阵风,在林间回荡开来。
那声音像是来自洪荒,沉闷的皮鼓、清亮的钟磬、还有似呜似咽的笙、笛、埙、竽……在这一瞬,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好似被拉入了几千年前的那个时代,眼前是呼啸的山河,与被神明掌心翻覆之间,就已天崩地裂的场景。
砰——砰砰砰!
再一次的,枪声响彻林间。
那声音震得陶知爻一行人耳膜生疼,但也成功让他们从刚刚那个恍惚的感觉里脱离了出来,原本若隐若现的幻觉在此刻骤然消失,而他们的注意力,也投向了前方。
枪声来自不远处,距离近到能听见林间传来的惨叫。
“刚刚那东西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贡嘎急促地说了一句,招呼众人躲到了路旁的树后。
在贡嘎的带领下,一行人摸索着向前,直到在灌木林里潜行了将近十分钟后,陶知爻终于在视线的末端处,看到了一群人影。
还有在天上飞着的,那个细长身影。
借着洒下来的光线,陶知爻终于是看清了那细长黑影的真面目。
与他猜测的几乎一致,那就是个长了翅膀的鸟头人——姑且就将它称为羽人吧。
羽人身上的翅膀是青绿色的,从背后伸出,虽然生了翅膀,但人类的四肢依然是保留的,只不过手臂和双腿长得有些过分,而肢体的末端,更是异变成了和鹰隼类极其相似的爪形。
此时,羽人正在袭击前面的那队人马,看打扮,正是鲁山鸣雇的那些保镖!
陶知爻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仔细地观察队伍里的每一个,却意外地发现,并没有看到鲁山鸣本人。
羽人的速度很快,数次从空中滑翔而下,疯狂地攻击着那些人,它的利爪只要抓住一个,那被抓的人的下场,就是身首分离和身体被贯穿二选一。
但渐渐地,陶知爻也发现那羽人的动作有些迟滞。
它的翅膀受了伤。
怪不得昨晚陶知爻会在篝火旁见到血,也怪不得那羽人会半夜跑去他们的营地找吃的,原来是受伤了要补充营养。
不过,随着羽人动作慢下来,那些开枪的人并没有击中它,陶知爻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群保镖的神情都是迷迷糊糊的,而动作也略显迟缓。
“是那古怪的乐曲?”古尔率先开口说道。
杜桢也点头,“那声音应该有迷魂之效,能让人产生幻觉,或者感官迟钝。”
但……
正当大家紧张地看着前方的局势的时候,就见那群保镖之中,一个打扮古怪的老头突然举起了手臂。
他的手心里抓着一只骷髅头,就像很多电影动画里一样,这骷髅头看上去十分邪恶,散发着深绿色的光!
随着绿光扩散,四周的那些保镖像是清醒了一些,他们纷纷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了空中的羽人。
砰砰砰——
这一次的枪响,远比陶知爻他们先前听到的要密集多了,更重要的是,准星也提升得多了。
羽人显然是没有想到那怪老头会突然施法将其他人唤醒,虽然躲避得很迅速,但身上的旧伤限制了它的行动,一颗子弹打在了羽人的另一只翅膀上。
羽人发出了一声类似鸟叫的悲鸣,显然这一下给它的创伤和痛苦并不小。
它一扇翅膀,转身便飞走不再恋战,那怪老头端着手里的骷髅,嘛咪哞哞地念了几句怪咒语。
骷髅的眼洞中射·出几道绿光,追着那羽人而去。
羽人也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攻击,它一个拧身,扇动翅膀向空中折飞而去,躲开了那几道像箭一般的绿光。
但谁知绿光飞过去之后,又跟有生命一般陡然折返,向飞上高空的羽人直追而去。
羽人长鸣一声,忍着剧痛扇动翅膀,刮起一阵令山林呼啸的大风。
几道绿光被那大风吹得粉碎,但还有一道藏在最后的,却冷不丁地从旁掠出,正正地击中了羽人。
羽人发出了一声悲鸣。
这一下,显然不轻。
它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此时的它显然不能再战,于是带着浑身的伤痛,扑腾着翅膀朝远处飞去,消失在天际线之间。
陶知爻看向那老头,就见后者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骷髅,布满皱褶和老人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狠毒阴沉的笑。
而他看羽人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物。
四周的视线,都落在了陶知爻的身上,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陶知爻眯了眯眼睛,看向不远处林子间的那群人。
古怪的老头收了骷髅,坐在一张专门为他准备的靠椅上闭目养神。
四周的保镖正清点着死亡数量,回收枪·支弹·药,却并没有要继续前进的意思。
看来这些人,是鲁山鸣专门留在这里的看门犬啊。
眼中的光闪烁了几下,陶知爻朝众人招了招手,“走,咱们去找找。”
“找谁?”
陶知爻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草叶稠密的原始森林,总会生出一些高楼林立的城市里难以见到的古怪生物,尤其是蚊虫,大得跟什么似的,都像是异变了。
不过还好,有古尔的巫蟾在,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
只不过就是那巫蟾吃到最后……
“我已经分不清它的呱呱声和打嗝声了。”陶知爻对托着巫蟾的古尔说道,“不过,蟾蜍会打嗝的吗?”
古尔:“呃……”
他想说他也不知道。
没喂过这么饱的。
巫蟾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古尔见状立刻抬起了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这是他们刚刚路上临时发明的手语,用来警示有情况,提高警惕,降低声音。
众人都纷纷半蹲下来,弓着腰观察四周,身旁的草叶灌木高大如同一面面错落分布的墙,也不知道墙后什么时候就会扑出来捕食者,将他们当做猎物咬断喉咙。
胡葵的耳朵动了动。
“有声音……”
她绕开其他人走到了队伍最前面,竖着耳朵一路向前。
陶知爻他们对视一眼,赶紧跟在她身后,就听着正如胡葵所说的,原本幽谧的林间,渐渐地出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嗡嗡声。
胡葵停下了脚步。
众人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抬起了头,而后,便表情各异地张大了嘴。
桑吉脸上是惊恐,杜桢是嫌弃带点恶心,陶知爻和萧闻斋是皱着眉对视了一眼,而古尔则是慌乱地抓紧了手里的巫蟾,免得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让这个小家伙自己跳了出去。
胡葵带着他们照到的地方,是一个突出的平台,平台中间有些凹陷,堆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草叶,像是一个窝。
草叶此时已然被染成了深黑的颜色,陶知爻刚刚见到的羽人正躺在其中,它身上的几个伤口,正不停地往外流出血液。
而让众人如此震惊的,是羽人头顶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