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算卦,了解一下(346)
绿光的方向,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玄武雕像。
杜桢带着陶知爻在地上站定,她脚一站地,双腿就不自觉地发软要跪到地上,还是陶知爻眼明手快,在自己站稳之后,伸手捞了杜桢一把,两人才双双站稳。
而空中,那道绿光狠狠地打在了玄武雕像身上。
这一下的伤害,可远比刚刚杜桢放了那么多血造成的伤害大多了。
绿光就好似刚刚追杀陶知爻的荆棘一样,直接把玄武雕像刺了个对穿。
青龙属木,玄武属水,木多水涸,何况四象神兽的力量本就是差不多的。
玄武雕像发出一声悲鸣,那声音重叠而又复杂,似乎是有很多个人在一同啼哭,而下一刻,那玄武雕像就狠狠地一甩尾巴,像是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失控一般。
而伤痕累累的古尔则抱着同样奄奄一息的巫蟾,朝着玄武雕像跑了过来,然后直接一个俯身趴在了地上。
他身后跟着的白虎雕像,因为自身巨大的重量根本刹车不及,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玄武甩过来的蛇尾迅速靠近。
轰——
白虎雕像的脑袋,直接被玄武的蛇尾削去了一半,它同样痛苦地嘶吼起来,一双利爪无差别地攻击起来。
而白虎雕像旁边的青龙已经完全傻了,等控制它的笑脸渐渐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面前金光一闪。
白虎属金,金克木。
一时间,西王母祭坛上刚刚“复活”的三大神兽纷纷悲鸣倒地,巨大的石身砸在地面上,带得山岳震撼,尘土飞扬。
陶知爻扭过头,就被人抱了个满怀,那飞过来的砂石都被一个温暖而高大的身躯给挡住,而他则落入了熟悉的气味包围之中,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抬起头时,萧闻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
“萧老师。”
萧闻斋将陶知爻扶稳,说道:“我听刚刚的声音不对,似乎并不止一个声音。”
他说的,是刚刚控制石雕的哭脸还有笑脸的悲鸣声。
陶知爻大脑飞速地转动起来,随即顿悟过来,“对,是的,你说的没错!”
杜桢和古尔虽然情况不太好,但闻言都还是望了过来,没太听懂陶知爻的意思。
那几座青龙、白虎和玄武雕像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摔了个七零八碎,而原本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似乎随时就要熄灭。
“这家伙……”陶知爻看向正中的祭台。
那由双掌托着的祭台四周的黄光已经黯淡了不少,显然,三座神兽石雕被摧毁,还是对它有所影响的。
而陶知爻看的,是石雕上方摆着的鲁岳宝的残骸。
也就是那一滩烂肉。
“这家伙,为了延年益寿,应当是吞食了不少生魂。”陶知爻说道。
萧闻斋的一魂一魄被鲁岳宝抽走,成为了他自己的一部分,而这肯定远远不够,就好像最常见的肾脏移植手术,即使是移植过后,余生也需要吃降低排异反应的特效药。
更何况魂魄。
而让鲁岳宝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魂魄保持“能量充盈”的唯一办法,就是吃更多的生魂,将它们撕碎,再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鲁岳宝的身体里除了属于萧闻斋的一魂一魄,其实还有数以千万计的,无辜者的灵魂碎片。
鲁岳宝的“一魂”就好像一个袋子,里面装了许许多多来源不同的灵魂碎片。
而此时,这个“袋子”受到了外力的影响,破了个口子。
那里面的碎片,自然就不再被束缚,而是要逃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神兽雕像,或者说操控雕像的三魂惨叫起来时,他们明显听到了不止一个人的声音。
因为除了三魂本身,还有无数的受害者,同样也在发出悲鸣。
三股黑气,从雕像里飘了出来,在半空中重新聚集成三个黑气团。
但过了片刻,只有那个陶知爻觉得有些熟悉感的平静脸重新凝聚成形了,而另外两个笑脸和哭脸,却仍然还是一团黑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跪趴在地上的鲁山鸣却突然站了起来。
在陶知爻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鲁山鸣已经冲到了那祭台之前,他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下一刻,在陶知爻等人震惊的注视下,鲁山鸣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共同的两个字。
血祭。
各种邪术里,不论哪个流派,那个门第,都有一个共同的法门,那就是血祭。
而最为疯狂,也是力量最大的,就是心血。
以鲜血为祭,等同于燃烧自己的灵魂,下场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鲁岳宝是个疯子,为了长生能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而鲁山鸣同样也是个疯子,他是个疯狂的信徒,为了鲁岳宝,他能够献上自己的一切。
血液滴滴答答,落在了祭坛之上,最终汇聚成一股,流淌入了那祭台上,嵌着黑白妖石的八卦阵之中。
一团流光从祭坛中飞出,朝天空中的三魂而去,而随着这道流光的注入,原本笑脸和哭脸那两团疯狂涌动,并且有着渐渐散开的趋势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一次凝聚了起来。
笑脸和哭脸在黑气团之中缓缓浮现,但相比起附身神兽石雕之前,它们现在的情况,明显萎靡了不少。
鲁山鸣到底也是个没有修行的普通人,他用自己的生命和魂魄作为代价,让笑脸和哭脸重新凝聚,并把那些活人躁动的灵魂碎片暂时镇压住,已经算是极限了。
陶知爻清楚地感受到带着怨毒的目光朝自己投来。
“你害死了我最忠实的仆人。”哭脸呜咽着说道。
笑脸接话:“一会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嘻嘻……”
第138章
虽然鲁岳宝的情况远不如刚才, 但陶知爻他们也同样如此。
杜桢和古尔的战斗能力几乎等同于完全丧失,前者再打下去可能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而后者几乎是陷入了昏迷——刚刚和白虎石雕血拼的过程中, 古尔的神经过度紧绷, 他几乎是透支自己的精神力在施放巫术。
巫蟾奄奄一息, 但还是焦急地在古尔身旁跳来跳去, 在担心自己的主人。
陶知爻不动声色地和他们拉开了一定距离。
而萧闻斋则在陶知爻的示意下,留在了原地照顾两人。
陶知爻以那祭台为圆心, 缓缓地踱起了步子,他看着祭台之上,心口插着刀跪在祭台边缘的鲁山鸣。
刀刃几乎已经全部没入了他的心口,刀把死死地贴着鲁山鸣身上上好的,被鲜血染得颜色更黑的布料, 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他毫不留情地开口嘲讽。
“鲁山鸣为了你能献祭自己的一切, 你却只说他是仆人。”
“真不知道若他还活着, 听到你这话, 还愿不愿意做同样的选择。”
笑脸咯咯咯地笑着,似乎陶知爻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献祭一切?作为卑贱如蝼蚁一般的凡人, 能为了神明大业而献上自己的灵魂,该是他的荣誉才对。”
哭脸则呜呜呜地呜咽啼哭, 而它说出来的话,却又带着讽刺。
“真是感动的人类感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敌人,而是亲友呢……”
这两张脸一唱一和, 陶知爻面色冷然地看着面前那三张表情各异的脸,他的目光在那张平静脸上停留的稍微更久一些, 而对方似乎也正打量着他,眼神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