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20)

作者:喝豆奶的狼 阅读记录

第18章

余景并没有立即表态,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狼狈地逃离出家门,搬进了自己一直空着的职工宿舍。

即便知道祁炎可能为人所迫,但短时间内余景依旧不能面对这个事实。

无论是精神,亦或□□。

他选择逃避。

关进校园里的生活比较单一,一日三餐在食堂解决,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办公室里坐班。

余景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高中时期,完全屏蔽掉外界的信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去。

唯一几次出门也是为了学生的事,徐杨家里又出幺蛾子。

其实严格点来说,徐杨已经退学,算不得他得学生。

余景还是听办公室老师说闲话,才知道对方父母彪悍到互掐进了医院。

想到当初都动刀了,互殴也不是多震惊。

他就是有点担心徐杨,倒不是怕他伤着,就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容易冲动,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同事委婉地劝他别多管闲事,余景也短暂地想起了连珩曾说过的话。

可纠结了一下午,等到日落西山,他站在窗外,看着放学时大批涌去校外的学生,余景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走这一趟。

可惜他去迟了。

狭窄的巷子里,徐杨家房门大敞,门口满地狼籍。

经周围邻居透露,这两口子打架进了医院,男的死了,女的疯了,余景吓了一跳,赶紧问小的呢?

小的?

没人在意。

这么大的事,余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把徐杨之前留下的过的电话都联系了一遍,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

天已经黑了下来,今晚预报有雨。

余景握着手机慢吞吞地往学校走,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他一个高中老师应该管的事。

可是……

初春的夜那么冷,徐杨又去了哪呢?

他停在校门口,低头看向脚边摇晃着的婆娑树影。

记忆翻涌,曾经也有人这样脚步匆匆。

对方牵着余景的手,把六神无主的他带到祁炎身边。

祁炎。

余景的心蓦然一痛。

他抬手按住胸口,只觉得凉意侵袭全身,冰得他手脚发凉。

他得去找徐杨。

余景去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因为不清楚具体失踪时间,所以还需二十四小时后立案。

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余景回到学校,还是有点魂不守舍。

入夜后,窗外风雨大作。

辗转数次后起身,试探着给连珩发了条信息。

余景:我学生失踪了,我去派出所报了案,就这样吗?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帮助警察干点什么?

像这种失踪案还需要注意什么其他的东西。

很快,连珩回复过来。

连珩:失踪多久了?

余景:不清楚,有一段时间了。

连珩:有身份证吗?拍给我。

余景连忙下床,打开电脑翻找入校时的学生资料。

他找到了复印件,拍下来发给连珩。

连珩:我帮你看看。

余景:多谢。

他心里安定一些,但总觉得自己这样算不算以公谋私,耽误连珩的工作。

连珩:我自己去找,随手的事。

余景:谢谢。

他看着自己重复几次的道歉都觉得有点客气,可除此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连珩:这么晚还不睡?

余景:刚看晚自习结束,就睡了。

那边保持着“正在输入中”的状态约有半分多钟,再回复过来,却是简单的两个字。

连珩:在家?

余景:我搬去学校宿舍了。

连珩:哦。

这个“哦”回的倒快。

连珩:月底生日,我回家。

余景:好啊,请你吃饭。

连珩:ok.jpg

连珩:在出任务,不聊了,晚安。

这么晚还出任务?什么样的任务?危不危险?

余景其实都挺想问的。

但既然不聊了,那就不聊了,他回了个“晚安”后关掉手机,重新躺回床上。

其实余景一直记着连珩的生日,只是以前连珩不回来,他就只是发信息说祝福。

今年连珩看起来空闲时间挺多,刚过完年没几个月,都回来家几次了。

这次还要回来过生日,余景盘算着,一定得请他好好吃一顿才行。

-

隔天中午,刚放学余景就收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他们已经找到徐杨,并且把人带了回来。

余景惊讶于警察同志们的办案效率,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马不停蹄地过去接人。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看到派出所和徐杨排排坐的祁炎时,余景心里那一点惊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徐杨长发遮眉,灰头土脸,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狼狈不堪。

祁炎则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袖口处的钻石袖口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余景站在门框里,一眼扫过去甚至有点恍惚。

现实与回忆重叠,过去与现在相交。

宛如平行宇宙一般,熟悉的情节在这一刻碰撞,出发出尖锐的哀鸣。

在十一年前,高考前几个月的夜晚,祁炎的班主任王老师顶着泼天的大雨,把余景从家里叫出来,带去派出所。

长椅上的祁炎面色苍白,浑身是伤。

他的目光发直,面如枯槁,静静地坐在那儿。

余景扑过去,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我爸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祁炎的脸贴在余景的胸口,语气木讷到没有一丝起伏。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余景耳边仿佛响起自己的声音。

“你还有我,祁炎,别怕,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第19章

祁炎的家庭相比于徐杨没好到哪去。

唯一略胜一筹的,大概是祁炎被他老子打了十几年,终于在高中时打了回去。

且打赢了。

不过儿子打老子并不频繁,只要他爸不犯贱,祁炎没那么多闲工夫理这臭老头。

而祁炎他爸被打之后开始捂紧自己的钱包,对于这个正在念书的亲生儿子是一毛钱也不准备再给。

不过还好,祁炎有个还算能干的母亲。

女人在外面打工,偶尔回来一趟,给她可怜兮兮的儿子一点零钱。

每天买两个馒头还是够的,但祁炎这个年纪,白面蘸盐也能吃两斤,那点钱跟打发要饭的似的,不够他塞牙缝。

于是祁炎就得找自己的门路。

他偶尔跟着社会上的王哥李哥屁股后面狗仗人势,不仅能蹭一顿饭吃,运气好的话还能捞点零碎的烟。

他们这群小孩手脚不干净惯了,只要别太过分,大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祁炎不抽烟,他把顺过来的烟卖给其他学生。

比市场价低一点,很快就出手了。

祁炎脑子比别人转,还未成年就已经展露其优越地经商头脑。

那几年他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朝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跃跃欲试。

不过没真跃过去。

他认识了余景。

那年祁炎高二,余景比他小了一岁,是学校的高一新生。

对于这群刚入学的小鸡崽子,有些人就按耐不住开始挑软柿子捏。

祁炎其实挺不乐意这种擦边违法的行为,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拳头从不对着弱者。

只是他也懒得多管闲事,什么伸张正义的英雄行为,轮不到他一个二流混混。

但是余景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

祁炎眼都直了。

他决定做个英雄。

从跳下围墙的这一刻开始。

做余景的英雄。

-

徐杨是祁炎找到的。

他回了老家,被所有亲戚拒之门外。

被找到时正坐在路边发呆,于是直接给拎来B市了。

昨夜刚下过雨,徐杨身上半干不干的羽绒服还是年前余景从连珩身上薅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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