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25)

作者:喝豆奶的狼 阅读记录

“祁炎过来了,你也过来吧。”

冷不丁听见这个名字,余景身体一僵。

他下意识“哦”了一声,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可能是察觉到了余景的语气异常,余母那边也停顿了片刻。

再开口,却不似之前温和:“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别到头来折腾我和你爸。”

一句话开始得让人意外,掐断得又猝不及防。

余景脑子还有点懵,就这么听着拖长了的忙音,靠着连珩发了会儿呆。

连珩也不去打扰他,就这么虚虚地握着他的肩头,也不说话,垂着眸,看余景小巧的鼻尖,陪他一起坐着。

许久,直到余景隐约听见有心跳声,这才突然答应过来,按着床铺重新坐直了身子。

“我……”余景紧皱眉头,“我有点头晕。”

连珩仿若无事地起身,给他端来一杯热茶:“胃里的酒都吐出来了,喝点热水暖暖。”

余景接过杯子,道了声谢:“你去陪你的朋友吧,我要回趟家。”

“不用,”连珩拿过床尾的外套穿上,“我送你过去。”

-

在连珩的生日当天耽误对方这么久的时间,余景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但连珩都说要送了,推辞来推辞去的,又显得过分虚假。

单元楼下,连珩没有跟余景一起上去。

不过他大概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毕竟余景冷了祁炎这么久,家里两个长辈一点没察觉出来也不太现实。

祁炎都能往余景家里跑,让余父余母替他牵这个线,看起来也是狗急跳墙,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是余景家关起门来解决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也不应该掺和。

然而,这么想归这么想,可看着余景离开时疲惫的背影,连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

他轻抿着唇,却也没有阻拦。

该走的路,该淌的泥,该挨的刀子,余景都得来上一遍。

就让祁炎逼他,用所有人来逼他。

逼得他无法,逼得他崩溃。

让祁炎一刀一刀捅余景的心。

捅得血肉模糊,捅得锥心刺骨。

疼?

疼了最好,疼才长记性。

记着谁让他疼的,再也不回头。

第24章

余景身上带着酒气,一进门余母就皱起了眉。

“别人生日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她弯腰打开鞋柜,从里面给余景拿拖鞋。

是那种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凉拖,专门给客人用的。

他不常来,这样挺正常。

余景没吭声,低头把鞋穿上。

快要到晚饭的点,厨房里已经忙碌上了。

余父在书房看着余安写作业,压根就没出来。

余景和自己这个弟弟算不上多亲,一是童年没怎么陪伴过,二是父母不太乐意让他们兄弟俩接触。

虽说血缘关系放在那,但相比之下余安还是和连珩更亲近一些。

过年时的热闹仿佛是节假日限定的假象,这样清清冷冷,甚至无人问津才是回家的日常。

余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往冰窟里续一杯冷水也降不了几个温。

祁炎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来啦。”

余景没接他的视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也更精神了一点。

余母问他们留不留下来吃晚饭,余景摇摇头:“不了。”

他没准备留下,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父母应该不乐意他们留下,另一方面是余景还没能心平气和且不露破绽地和祁炎坐一起吃完一顿饭。

与其产生矛盾惹人心烦,还不如早点离开让爸妈眼不见为净。

然而,令余景没想到的是,问完问题后的余母不仅没有如想象中那般离开,反而更加走进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他怎么回事?”

余景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这个代词指的是祁炎。

祁炎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长。

一时间,无数字句堵在喉咙。

委屈像泡泡似的“咕嘟咕嘟”从心底往上升腾,余景鼻腔酸涩,只觉得喉间发哽,艰难地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知子莫若母,余景只是简单的变了表情,余母多多少少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我跟你爸早就说那人不行,你非不信,看看,是不是这样?!”

余景心里一刺,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替祁炎辩解:“闹了点小矛盾,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余母冷哼一声,往客厅翻了个白眼,“都跑我这儿了还没什么大事?你当我傻吗?”

余景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浑浑噩噩走去客厅,祁炎又站起来:“好点了吗?”

余景把脸转向一边,规避掉他的目光:“别在这了。”

余景在玄关换好鞋子,意外发现鞋柜边搁着几箱崭新的海参礼盒。

大概是祁炎拎过来的,像扔在路边似的,无人问津。

-

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

短暂的失重让余景有些头晕。

他扶了下额角,祁炎抬手想握他的手臂,余景皱着眉把手收了回来。

“阿景,”祁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个多月了。”

指尖有些发颤,鸡皮疙瘩顺着被握住的手腕,往手臂上当爬去。

余景微微打了个哆嗦,头开始隐隐作痛。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挣扎,只得虚弱地说:“你想让我好受就先放开。”

他的嘴唇煞白,额头覆了层薄汗。

电梯到达负一层,祁炎暂时松开了手。

余景脑子很乱,懊悔自己忘了按一层的按钮。

耳边一直回荡着祁炎刚才说的话——是啊,都两个多月了,再闹下去周围的人就要都知道了,这样下去谁也不好看。

所以呢?回家?

就这样了?

余景又觉得不应该。

他木讷地走出电梯,再走出单元楼。

祁炎在侧前方给他引路,回头同余景说了徐杨母亲的事情,这才终于换得对方抬眸看他一眼。

“出来了?”余景惊讶道。

“嗯。”祁炎点了下头,“上车说吧。”

车里,余景坐在副驾驶上,并没系上安全带。

“徐杨妈妈精神出了点问题,鉴定之后强制送医院去了。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包括他爸的后事,你别太担心,每天好好吃饭,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

余景把后面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屁话都给自动省略了。

不过也就几天时间,祁炎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他心里稍微踏实了那么一点,再看向祁炎,说话时也多了几分好气。

“这件事,谢谢你。”

祁炎侧身看他:“你跟我说谢?”

余景收回目光,视线定格在他面前的出风口,抿了抿唇,认真道:“但是祁炎,我还是——”

他的声音发哽,在此停顿。

祁炎压抑着嗓音,痛苦地问:“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余景深深吸了口气,下巴微抬,逼退眸中泪意,再缓缓道:“我只是需要点时间……”

“阿景,那我呢?你不要这么折磨我,我也是受害者。”

余景抿着唇,眼睛倏地红了。

祁炎是受害者?

也是,他被下药了。

他是无意识的,也是不能控制的。

好像的确是这样。

好像是不能完全怪祁炎。

可是——

可是!

如果祁炎都可以算受害者,那他是什么呢?

他又做错了什么?就活该被这么折磨吗?

余景并不知道对祁炎的生理排斥会持续多久。

他只知道,就算努力想要忽视,但一被祁炎触碰,他就不自觉地去想,祁炎也这么碰过一个女人。

这样的想法只要过一遍脑子,就能让余景恶心到想吐。

“可是你的确跟她上了床。”

哪怕是被迫、是无意识、是没办法、是不得不。

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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