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70)

作者:喝豆奶的狼 阅读记录

他们的久别重逢,在那一个狭窄的楼道里。

余景以为的巧遇,是连珩请了三天假守出来的。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也是一个人的无疾而终。

因为祁炎的存在,连珩始终都恪守着最后的底线。

【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代价,我的代价就是失去你。】

但是后来,祁炎出轨了。

连珩的遗书里第一次出现了怕。

他怕自己死了余景会忍下来,他宁愿去当个小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两人破坏掉。

【我想当一个卑鄙者,我想有通行证。】

他学着曾经的祁炎,手段卑劣,把真相用最残忍也最难堪的方式展现在余景面前,他想替代,想上位,想拥有。

事情也的确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着。

逼问、强吻、被迫发生关系。

把余景关起来,让他永远也不离开。

【我没想过你会寻死。】

【你不如让我去死。】

阴冷的海岸上,连珩一遍又一遍机械地按压着余景的胸口。

他浑身湿透,海风吹过来,像卷着三九天的寒气,快把连珩冻在原地。

“别丢下我,余景。”

“求你……醒一醒。”

最后一封遗书。

日期是一个月半月前。

连珩以为他只是去执行一个简单的抓捕任务。

【其实没必要写这封遗书,可我有太多话想跟你说。】

时间改变了“遗书”的功能,也改变了“遗书”的内容。

连珩已经习惯用纸笔代替表达,默无声息地倾诉着这么多年的隐忍与爱意。

【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没人爱你。】

“啪”的一声,纸张右下角晕开了一滴眼泪。

余景用拇指抹掉,抬手揉了下眼睛。

【我想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

抵达医院正好是午饭的点,连珩还不能进食,只能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饭。

连母一路开车过来有些累,吃完饭就去隔壁病床休息去了。

连父和余景坐在床边相顾无言,没一会儿他就自顾自的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人。

连珩今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竟然还能动一动他那不太灵活的手指,拖着快有半个手掌大的滞留针,异常艰难且死皮赖脸地去勾余景的小指。

余景:“……”

他叹了口气,反手将连珩的手掌包住。

掌心相贴,连珩微微睁大了眼睛。

或许是慢半拍才觉得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了,余景想把手收回来,却不再像牵上时那样简单。

连珩几乎是龇牙咧嘴地、用尽他浑身的力气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只要我醒过来……”

监护室里的那一句话,他不是没有听见。

“哦,”余景眨了下眼:“我没说下半句。”

连珩气得快要吐血。

他勾着脑袋,像个半截入土的僵尸,口齿含糊地“你你你”了半天,快被憋死。

余景实话实说:“我觉得那样对我们两个都不太负责。”

连珩倒下去,绝望地闭上眼睛。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等五六十岁成老头吧。

“所以我今天认真想了一下,”余景话锋一转,看向连珩,认真道,“小珩,我们试试吧。”

第57章

连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垂死梦中惊坐起,虽然他没坐起来,但神态给到了。

余景按着他的肩膀把人重新给按躺下。

“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这事儿他在车上就开始想,想了一路,又想了个午饭。

现在饭吃完了,也想通了。

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什么想法就明着说,余景想和连珩试试,甭管以后成不成功吧,最起码现在有那个意向。

“真的?!”

连珩那嗓子插了两天的管,声音被磨得就跟那老黄牛犁过的二里地。

即便如此也要问出声,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把手伸向余景:“你说真咳咳咳!”

他咳了个昏天黑地,咳醒了连母,咳来了医生。

一句“尽量让病人保持平稳的情绪”说得余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珩当着床边一圈人,在众目睽睽下还在扯他的袖子。

“真……真的吗?”

余景忙不迭地收着手,恨不得把他嘴堵上。

“嗯嗯,真的真的。”

连珩父母在一旁若有所思。

余景感觉自己脸皮掉了一地,好一番折腾后,总算是暂时在一起了。

模棱两可的告白,意料之外的进度。

余景虽然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对上连珩那充满温柔与爱意的灼灼目光时,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你不困吗?”

连珩看着余景,握着他的手。

什么叫做秀色可餐,根本不需要睡觉吃饭。

张张嘴,又想咳嗽。余景俯身附耳过来,连珩看见他侧颈上那个不太明显的咬痕,当即牙上痒痒,恨不得把人直接给按倒办了。

“祁…炎呢。”

余景:“……”

他诧异地收回耳朵,不敢相信都这时候了,连珩嘴里竟然还能冒出来这么个名字。

然而紧接着,连珩又继续颤巍巍地说下去:“告诉他……”

余景:“……”

此时的无语程度比刚才又加深几分。

短暂的沉默,迎着连珩殷切的目光,余景终究还是开了口:“知道了。”

连珩把手抖成筛子:“一定……告诉他!”

让他知道余景是他连珩的了,让他知道他们正在谈恋爱!

要不是浑身上下动都动不了,连珩真恨不得直接给祁炎打通电话通知一声。

这种好消息就得普天同庆,就得公之于众。

“放松点。”

余景拍拍连珩用力过猛的手指,怕他一个激动让吊针回满血。

连珩一点都不在意,回光返照似的抬了手。

他甚至都伸不直指节,就这么用微蜷的指尖蹭了蹭余景的下颚。

比空气要凉上一些,是余景皮肤的触感。

“我真高兴。”连珩摸索着重新抓住余景的手,重新躺回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喃喃着,“做梦一样。”

可能是太久没谈恋爱了,余景被连珩这一系列过度反应给弄得有点手足无措。

他僵在那儿,因为刚才连珩猝不及防的碰触,又或者是格外满足的笑容。

本以为自己可以完美应对游刃有余,结果刚开始没一会儿呢,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余景,”连珩回过神来,又看向他,“我喜欢你。”

余景吓得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嘘——”

两个大男人加起来都快六十了,还在这喜欢不喜欢的,被人听见也不臊得慌。

但明显连珩没什么羞耻心,重音重复一遍:“特别喜欢。”

余景捂住了他的嘴。

掌心里闷着对方的呼吸,湿漉漉的,和连珩的眼睛一样。

分明是弯着的,在笑,可又拢着雾气,像在下雨。

“真的。”

是真的,余景都知道。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似乎是经历了连珩从高考到就业的近十年。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辗转反侧与求而不得,现在都有了安放他的归宿。

“只是试试,”余景说,“试不对了随时终止。”

“你想得美,”连珩眯起眼睛,努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余景,你现在是我的人。终止?不可能。”

刚到嘴的鸭子,他还没来得及啃两口,现在扑腾翅膀就想飞?摁都给摁住了。

余景抽了抽嘴角,伸出两根手指把大放厥词的某病患按回床上:“躺好吧你。”

-

可能是心情过于良好,连珩的治疗过程非常顺利。

腹部中弹虽然严重,但只要第一时间止住血,未伤及器官,修养起来比骨折用时要短得多。

几天后,连珩转院,回到B市。

余景莫名其妙就担下了照顾对方的责任,每天从家里做好了饭带过来,时不时用轮椅推着连珩去各科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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